第二百七十七章 双方承认(2/2)
卿睿凡皱起来眉头,想到前些日子云霜进宫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下意识的顿了顿,眼睛理的亮光稍纵即逝,然后他一双星目锁定杜如书鬓边的步摇,层叠的湖蓝花瓣上托着一颗小而精致的珍珠,单条流苏垂下来,在末尾嵌了一颗水滴形的珍珠,温婉大方。
“若是喜欢这盆瑰月,朕晚些时候让蓝衣去内务府取几盆来放到你殿里,也当是个好兆头。”卿睿凡顺着杜如书的眼神看过去,一时间三个人都在盯着那盆花,场面就很微妙。卿睿凡最先回过神,看一眼两个女子,嘴角勾了笑容出来。
“这叫瑰月啊?”杜如书并没见过这样红的月季,轻轻地喊了一声。她惯常看到的月季都是粉红为主,软软糯糯好像寿桃上浅浅的红晕一样可人爱。但是眼前这盆花的红是灿烂且盛大的,它大大方方的开在那里,把那小小一隅渲染成末路狂花一样的壮烈和醇美。
“这花臣女可要不得。”杜如书并不介意把自己的遭遇讲给卿睿凡听,对她而言,借谁的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在这宫里站稳脚跟,就算是最后算计到了皇帝头上,也最多就说她一个颇得圣心,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杨怜儿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最近宫里都说臣女三寸不烂之舌,净说些摄人心魄的话。要是皇上再赐下这些花朵,有心人往外一传,臣女可不得被唾沫淹死?”她们就在这坐一会,已经有三波宫女或近或远的从这过了,把她们看了个清清楚楚。
“说倒也说了,朕要她们又不是嚼舌根子的,遇到不合你意的,打杀都随你,就莫要跟朕九曲十八弯的。”如果杜如书是个知趣的,那卿睿凡适当的放些权利给她也并无不可,毕竟之后用得着她的地方还多,不能让她折在当场。
不过说起这个,卿睿凡到目前还没有问过她。
“你是为何进的宫?杜辉那个样子应该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杜辉是个正直之士,但为人严谨,不苟言笑,交出来的两个儿子和他却是两个极端。虽不至于作奸犯科,但也从来都是流连花丛的登徒子,各种说不得的行径把杜辉磨得连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最后甚至关了二人的禁闭,打算等到防汛期来了直接给塞到京畿营去历练。
但他和杜如书的关系很不一样。杜家的夫人和杜辉从先帝还在的时候就被人引为伉俪,后来夫人因病早亡,杜府的门槛就被各路媒婆给踏得几乎不能看,但是杜辉从来都没有想过续弦,甚至连纳妾都没有。三个孩子身边除了奶娘比较亲近以外,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杜辉身边。
杜辉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都是心上的肉,都是一样的教,除开杜如书有段时间因为身子太弱而送到乡下庄子调养之外,杜辉对他们可谓是仁至义尽。但三个人里只有杜如书这个女子没有长歪,反而亭亭玉立的跟青葱一样,这就让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为国为民,齐家平天下。”说到这个,杜如书立马又紧绷了起来。她知道皇帝开的玩笑到此就为止了,剩下是需要自己小心应对的关键题目,若是一个答不对,那自己就真的成为了弃子。皇帝很大概率上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婉贵妃就不一样了。
这场站队选择里面,她从来都是清清楚楚。
“嗯,你倒是看得清楚。”卿睿凡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光秃秃的树桩。是他让人砍掉的,到如今也是他一直都在观望。蓝衣虽然站得远,但他已经条件反射了,只要一看到卿睿凡抬头或者转头,就知道他一定再看那棵树。那棵顾陵歌曾经栖身的树。
她信任那棵树甚过于信任自己,这是卿睿凡每每想到就觉得心痛的地方。
“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朕的问题。”皇帝的眼神有些缥缈,杜如书却是福至心灵,突然冷静。她想起进宫之前收到的拜帖和信件,想起杜辉和她的彻夜长谈,想到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绿竹,再看一眼站得笔直却仍旧有些萧索的皇帝,她微微叹了口气。
“皇上知道答案,又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杜如书知道自己若是想活命就千万不能说实话,但是皇帝心里跟个明镜一样,如何不晓得?他只是想要确认,但下意识的举动很可能就会扼杀掉走到现在的全部努力。
这是在御花园,这是在皇宫,没有说出口还能保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