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酬知己（2/2）

王云羽一惊，正襟危坐，满目的惶然：“你想自杀？”

清微微一笑：“你是怕我死，还是怕我师傅的手艺失传？”

王云羽垂下眼睑，自嘲道：“自然是怕你死。手艺任谁都可以，但是人心看不清，这事儿难办了，即便是你师傅站在我面前，这会儿，我也不敢信任。”

“你相信我？”清眨眨眼睛，望着王云羽，调笑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

王云羽摇摇头：“你若说你不愿出手帮我，我信。但要说麻娘子什么都没教给你，打死我也不信。”

清见他说的恳切，不以为然的一笑：“说对了。”话音未落，她微微一过脑子，却猛然一怔。自己对考古一无所知，这句话分明是方才对燕斋全说的，他竟然知道得真真切切，王云羽果然有两把刷子，实力不容小觑。她收敛了笑意，肃然问道：“你在燕长官房间装了监听器？”

见王云羽笑而不答，清不禁咬咬嘴唇，叹道：“人说北安王云羽有手眼通天的能耐，果然不假。”

“你也不简单呐，”王云羽笑道，他凝视了清许久，忽然似心血来潮般问道：“想不想听听燕长官对你这个，北安城第一大红人的评价？”他不由分说，已经站起身，半晌，他捧来一个木箱，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监听设备。

他旋开开关，一段略有失真的录音便倾泻出来。

是宜林的声音。

“你把卫清关在满是鸦片烟味道的房间里，不是想让她渐渐染烟瘾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的计划成功，会有什么后果？瘾君子，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到那个时候，她毫无价值。”

燕斋全的声音听起来他在现实的更加阴森冷毒。

“卫清狡猾的很，一直在我和王云羽之间摇摆不定，是因为她还没拿准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卫清，那是个稳赚不赔的主儿，不会轻易的押宝。光是她父亲和哥哥的讯息不可能把她牢牢拉拢在我的手里。只有摧毁她的自主能力，才能让她为我所用。”

鸦片？！

王云羽关掉监听器，凝视着清，默认的态度眨了下眼睛。

清忽然想起自己在房间里闻到的怪异烟味，燕斋全起先说是香烟的味道，后来他燃起香烟，确实是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燕斋全走私鸦片，大发横财，他不仅走私，自己也吸食鸦片。”王云羽细说道：“燕斋全这个人唯利是图心狠手辣，任何挡了他路的人，都会被他明里暗里的搞死，什么诬陷，什么暗杀，不胜枚举。这样的人，你和他打交道，无异于与狼共舞。”

清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她沉默了许久，问道：“所以刘昭兮，也是因为这个才必须要死的？”

“不不不，你把我想的也太猥琐了，”王云羽摇摇头：“刘昭兮的确实阻挡了燕斋全的商路，但我之所以同意刺杀刘昭兮，不仅因为他和言玉卿夫妇的死有直接关系，还因为他和日本人勾结，所以，你杀的还是一个汉奸，对此你不必愧疚。”

“所以，您不停的对其他人说‘不能阻挡了峰财路’的话是？”清愈发茫然。

“蓝衣社嘛，监听别人的同时也监听自己人，天知道谁是隐藏在我身边的高级特务，若是被他听了去，戴老板一怒查下来，你想想？这叫走私鸦片的大罪，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校，是将，光这个罪名都得死十次。”王云羽狡黠的笑意难以掩饰，或者他根本不想掩饰。

“反正只要干掉燕斋全，你算是为言玉卿夫妇报了仇了。”清露出些许赞叹的笑意，她忽然觉得王云羽这个人虽然城府很深，却还干净，是个可敬之人。

王云羽跃然打了个响指：“聪明。”他露出几分遐想：“你这种人，天生属于谍的世界。”

清捧起杯子抿了一点儿，烈酒入口，辛辣冲击着口腔头颅，带来一瞬间的热气。她摇摇头：“燕斋全给了我一份尸检报告，一份学历档案，是关于我家人的，但不完整。”

王云羽极有耐心的听着，他一手撑在下颚，翘起二郎腿，倚在沙发扶手：“你父亲和你哥哥？这很容易，他开的价钱，我也开得起，而且只要你有诚意，我会他更大方，更可靠。”

“我能相信你吗？”清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王云羽一怔，他立刻坐直身体，指尖在自己和清两方来回游走：“这算是你我建立正式同盟吗？”

“算，”清点点头她放下杯子，换了一副正式的态度：“但我有几个条件。第一，从现在开始，您对我，必须做到绝对的诚实。第二，我是来帮助您的，不是和您做生意，所以，您不能利用我，不能出卖我。第三，如果不幸，你我两方，一方有失，活着的人要替死了的人，尽未完之事。”

“当然。”王云羽凝视着清的眼睛，他第一次如此认真诚恳的正视卫清，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得到清的绝对信任。他伸出右手：“拼将一死，以酬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