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名伶玉嶙峋（2/2）

“裕老板，何以如此落魄？”清更是不解。

跟随他的老者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

言则鸩笑道：“既是一言难尽，找家酒楼慢慢说，正要劳烦两位，给我们说说那个‘屏城的规矩’，可好？”

他二人对视一眼，玉嶙峋摇摇头：“方才已经承蒙恩惠，再讨饶过分了。先生的恩德，容他日相报。”

“唉？慢着，”清抢先一步拦住了玉嶙峋的去路，笑道：“裕老板留步，方才他说错了。请裕老板赏光，我还有事儿想向您打听呢。”

老者已经是饥肠辘辘，毫不犹豫的道一声：“却之不恭，实在是叨扰了。”说着不容玉嶙峋再做反驳，拉着他的衣袖，把他推到了言则鸩跟前。

绕过这条街，走一二百米能看见雅致的酒楼。找了处临街的雅间坐下，打开窗子，微风拂面，清爽宜人。言则鸩好客，点了四个素菜四个荤菜，加一个热汤，一壶好酒。招呼老人坐下，玉嶙峋行了一礼后，也在客座落座。

“还没请教，请问恩人贵姓？”玉嶙峋颇有古风，一拱手，大有羽化登仙之感。清看的不由得有些痴了，玉嶙峋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无穷魅力，难怪他曾经风靡一时，票友无数。

“裕老板不必客气，在下王大，这位是舍妹。”言则鸩随口一说，任谁都听得出这是假名，都是江湖人，玉嶙峋也不见怪，只是温然笑笑，不再多问。

不到一刻钟，菜都齐了，言则鸩道一声请，那老者便狼吞虎咽起来，像是许久没见肉腥了。玉嶙峋连连道谢，他举止雅，颇有几分人风骨：“方才，这位小姐说，有事要问询，不知是什么事？”

“哦，”清恬然笑笑：“嶙峋先生，有一个人，不知您听说过没有。”

听清问他，他搁下筷子，端正坐着，温然反问道：“不知，小姐要问的是谁？”

“是先前政府教育顾问家的大公子卫设，您可听说过？”

玉嶙峋不禁双眉紧蹙，思量半晌，方回答道：“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儿，卫老爷三年前不幸遇害，他家的小姐也丢了。前年卫少爷回过屏城一趟，找不见家人，一把火烧了家里的房子，后来听说是又出国去了。”

“又走了？”清有些诧异：“不是说，他一直是燕斋全的人吗？”

“燕斋……什么？”玉嶙峋没注意，眉梢微微扬起：“屏城一直是这样传的，倒是还说，卫少爷混的很体面，把原来屏城的大员都了下去。还说他回来的那一阵子，不愿见政府的官员，到连带着政府大员满世界找他，花了大价钱摆宴席，搞欢迎仪式，他还不肯赏脸。”

清没再多问，微微一笑：“先生，吃饭吧。”

言则鸩伏在清耳畔悄声道：“要不，咱们一会而回家去看看，问问街坊，兴许知道的更详细呢。”

别了玉嶙峋，便租两辆黄包车，车子在卫家的大门前停下，从前铁栅栏做的大门已经不见了。取代的是两扇涂着黑色油漆的铁门，门两个兽头铁环，下垂着一把拳头大的铁锁，锁贴着一条黄色的符，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清将符扯下来，团作一团。符纸不知在门贴了多久，揉在手里，脆如干叶。敲了敲门，里面连个看房子的人都没有。

她转过身来，倒是有几个小孩子抱着藤球呆呆的望着他们两个人，孩子们的神情十分古怪，清向他们走去，一个个儿反而害怕得紧。

言则鸩笑着掏出几个铜子儿，拉住一个小男孩：“告诉哥哥，你们在看什么？你说给哥哥听，这有点儿钱，给你买什锦糖吃。”

小男孩一手抱着球，一只手灰扑扑的扣着牙齿，怯生生的回答道：“我娘说，这是鬼屋子。姐姐你把鬼放出来了。”

玉嶙峋说过卫设一年前还回来过，清本想这门锁大概是他换的，原来是街坊邻居为了震慑鬼魂，清听了觉得心里很冷，养父为人仗义，也是福泽乡里的人物，没想到死后却要受到如此待遇。大概玉嶙峋说卫设一把火烧了自家的房子，大概是这个缘故。

“为什么这么说，告诉姐姐好不好？”清拉住他的小手，哄着他道。

他眨了眨亮闪闪的眼睛，舔舔嘴唇：“真的买糖吗？”

言则鸩笑道：“你等着，我这给你买去。”言则鸩去了一会儿，不仅买了一盒什锦香糖，还买了一包肥儿山楂饼。小孩嚼着糖，手里捏着山楂饼，把他的球递给清：“帮我拿着。”

清接过球，看着他吃了一会儿，方才笑道：“告诉姐姐，这间房子没人来过吗？”

“我娘说；两年前，住在这儿的人都死光了，去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家唯一活着的人回来了，紧接着又起了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