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211章 太平无事（三）（2/2）

岳临风点头，“好，都听你的。”

风雪愈大，将树丛、密林尽数覆盖成苍白颜色。说是试，可蒙峰一想到能远去明城，不由心猿意马，狩猎之时也放松了几分。余阳却是拿出了十分本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猎杀了十一只野禽，便是教蒙峰也刮目相看。

“风雪太急，不宜深入林，你我的试便到此为止。”蒙峰追着余阳道：“今日我认输，你也赶快停手。连入冬熟睡的野禽也不放过，有违天时！”

蒙峰说他有违天时。

余阳忽然收了弓箭，看到家丁捡了野禽在一旁等候。这才吩咐道：“送到宁远城与将士们分食。”

“是。”

岳临风随意扫了一眼，但见猎物尸身完整，大都一箭穿喉而亡，又准又狠。他不由道：“先生膂力过人，又有百步穿杨之功力，不曾入仕着实可惜。”

余家家丁将猎物喉间的箭镞拔出，而后尽数收好。杨桃便坐在马目不转睛地看，从箭镞形状，到箭身刺字。

“你可看出了什么？”余阳笑问。

“先生的箭，我从前见过。”杨桃亦是笑道。

“你头一次南下，如何见过先生的弓箭？”岳临风反是不信，可一想起她那句“论为人处世，你须听我的”，便讪讪地闭了嘴。

“小姑娘年纪不大，见识倒很广……如此，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余阳并未继续问她，只是抖了抖大氅了新雪，“走，去宁远城。”

数百轻骑簇拥着几人过了岭山狭道，直往宁远城而去。守城的官兵远远望去，像茫茫雪原之，有几个黑点缓缓而来。

燕枝正覆着披风，坐在陆景明从前的书房读书。他素来身体硬朗，入了冬也不烧暖炉，故而书房阴寒。且他兴致寡淡，除了骑射与习武，似乎并没有别的爱好。

她初来乍到，便是看到他穿过的旧衣也会泪流满面。这些日子已经看开了许多，每日追寻他的印记，猜测他在这里做过什么，想过什么。

燕枝知晓他不喜欢她，可是在宁远城的这些年，他也没有别的女人。他的卧房满是兵器，除了兵书没有一本杂书，当真无趣得很呐。

他无趣的时候会做什么？会不会像她一样，睁眼闭眼都想着他？燕枝不由笑了，大抵是她白日做梦了。

她染风寒的这些日子，将他的藏书囫囵吞枣读了大半。今日再来翻看，却在角落里找到一本闲书，像是来回翻阅了数遍。

燕枝蹲在地，从角落取了出来，但见扉页有四个大字《柑橘栽培》，他竟还看这种书，莫不是要做个果农？宁远城以南越来越冷，柑橘往往秋冬才能成熟，此处焉能栽培柑橘？

她笑着翻开书页，但见这是一本图并茂、教授普通农人区分柑橘种类、种植作物的书籍。柑橘种类繁多，柑类、橘类、橙类成熟期各不相同，外形与口感各异。

岳临风一行人哄闹着回到宁远城之后，在室外的亭子里置放了炭火烤炉，将新鲜猎杀的野味处理干净，置于炉炙烤。

蒙峰记得小母狼最喜爱吃烤麻雀，也不知长公主是否吃得惯这般粗鄙之物。可四下望去，却不见公主的身影。

杨桃猜到公主在何处，便辞了众人往辅国将军的书房而来。走得近了，见公主竟是不顾地冰冷刺骨，正靠着书架睡觉。她走路带了些许冷风，忽然惊醒了公主，吓得她将怀的书籍落在地。

杨桃低头的一瞬，脚下一顿。

那一行字刚劲有力，像是诉说儿女情长的英雄：山有木兮山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