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个和三折的关系（2/2）
\t头顶墙壁上的秒针一针针地走着。滴答滴答滴答，好像每一声都在宣判姗姗的死刑。
\t一分钟后，可能是田松原越来越睡眼蒙眬的关系，姗姗终于豁出去了，她问了一个让她后悔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问题。
\t她看着田松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t“你……有过多少个女人？发生过关系的。”
\t田松原猛地睁开眼，以每十秒钟一次的眨眼幅度看着她。
\t“没关系，你说说看好了，我只是纯粹作为兴趣想知道。五个？五个不止吧？那么十个？还是二十个？”
\t姗姗强颜欢笑，尽量显得像一个心理咨询师，问这个问题好像是为了解决田松原的童年阴影似的。
\t“你觉得呢？”田松原说。
\t“我觉得怎么也不止五个，十个还是二十个？还是十个和二十个中间？”
\t姗姗和颜悦色，心里好像在俄罗斯轮盘打赌。
\t“这样吧。”十秒钟后，田松原打出了他人生中问答史上最漂亮的一垒，“你先告诉我你的，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怎么样？”
\t“那你说了没有？”
\t胡宇家，面对着姗姗垂泪的讲述，胡宇吓得血压都升高了，颤抖着问姗姗。
\t“我当然说了啊！我太想知道他的答案了！”姗姗说。
\t“三个……”姗姗看着田松原的脸，微微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t“……噢。”
\t“噢是啥意思？”两分钟后，姗姗等不到别的回答，终于开口问。
\t“没啥意思，我要睡觉了。”
\t“你还没说你的答案呢！”
\t“太累了，明天说吧。”
\t说完，田松原一动不动地凝视了姗姗一会儿，然后像个道士一样慢慢阖上眼，转过身，从此遁入异次元空间，就差点儿干脆羽化登仙了。
\t而姗姗，静静地看着田松原的后背，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t就这样，整整一个通宵，她睁着眼睛，翻来覆去。
\t偶尔，她想伸手去抱田松原……
\t但在触及的那一刻，又缓缓把手缩了回来。
\t就这样，直到天亮。大早上，田松原醒来，起床，洗漱，出门，都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而姗姗也没有敢再问什么。田松原前脚出门，后脚姗姗就飞快地穿好衣服跑到胡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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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这种问题怎么能如实回答？”胡宇家里，胡宇冲着姗姗吼，“你是不是脑残了啊？！”
\t“谁说我如实回答了！我都打了三折呢！”姗姗也反吼。
\t胡宇彻底地石化了……
\t萧晓则在一边拿起十个手指，绝望地开始算三个和三折的关系。
\t“问题不在这儿你知道吗？问题在于不管我打几折，我肯定没有他多，不然我可以从这个楼上跳下去。”姗姗显然已经有点歇斯底里，“那么凭什么他听我说三个，就可以用这样的眼光打量我，然后翻身睡觉呢？他一酒店的客户总监，整天接触不同的小姑娘，在认识我之前，花着呢。那我也没闲着啊，在认识他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守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那认识他之后，我也很乖啊，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个那样的人呢？而他明明比我多，却可以用这种眼神打量我呢？凭什么他就是风流，我就是放荡呢？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我就十恶不赦了呢？”
\t姗姗一连串说完，停顿都没有一个，双目炯炯地看着胡宇。
\t胡宇居然被看得有些羞愧。
\t“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里，你知道吗？”
\t“那关键到底在哪里啊？”
\t胡宇快到精神崩溃的底线了。
\t“关键在于，为什么我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问他，而会心虚……反而……会……到这里来问你呢？”
\t“对不起，我实在来不及了，我得走了。”胡宇看看表，连忙站起，跑向门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着姗姗
\t嚷。“对了，不管你以前有几个，你都应该对田松原说……”
\t胡宇狠狠地看了眼萧晓，“只有一个！而且全因为小时候不太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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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直到坐上出租车，直到下了出租车，直到来到和王雨晴约定的商厦门口，姗姗幽怨的眼神还是印刻在胡宇的脑海中，他不由得想……
\t在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除了生理上的不同，社会职能的不同，在两性关系里到底该如何共存呢？
\t商厦门口，胡宇放眼望去，满是手里拿着各种花，绒毛熊，像各种被等待接回去领养的宠物一样眼神的男人，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站成一排。
\t等待着他们的女友……
\t而胡宇，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t此时此刻，胡宇家里，姗姗还在困惑激动地向萧晓控诉。
\t“凭什么？凭什么他女人越多，人家就会认为他越有魅力？哇，田经理，这个是你新女朋友啊，哇，又换了啊，哇，哥们你可以啊！”
\t姗姗拿出大力金刚掌的力气猛拍萧晓的肩膀，萧晓痛得都不敢吱声。
\t“凭什么我每次换个男朋友，人家就会在后面指指点点？大家都是人，都是爹妈生的，都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念上来的，大家都活在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凭什么到了二十岁以后，一切都变啦？哦！男人越老越有魅力，女人越多越有魅力，女人非但不能老，老了没人要，而且在老之前还不能有很多选择，一多选择人家就要戳脊梁骨，这算啥啦？想逼死我啊！”
\t“你先消消气，消消气。”
\t“哦！对不起，我们还不是很熟……”
\t“不不，是这样……本来呢，这个问题我还没办法站在我的立场上回答你，但我现在有点不太一样，你知道，”萧晓坐在胡宇的沙发上，双手合十，笑眯眯地说，“我住在胡宇家里，吃他的，用他的，寄人篱下还要被他训，我腰板就有点挺不起来。照以前，老娘我早一个耳光上去了……”
\t“你……什么意思？”
\t“我的意思，是不是你一直在用田松原钱的关系啊？”
\t萧晓看着姗姗震惊加恍然大悟的眼神，笑眯眯地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