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血狐情灭夺狐魄（1/2）

面对师傅一番推心置腹的恳切话语，黎墨毅然绝然道：“纵然道义虚伪，纵然友情可叛，我黎墨也绝不做那薄情寡义之辈！世间规则由天定，我命活法皆由我！天意让我受劫而亡，却没限制我的哭笑！我黎墨宁愿笑着受死，也不愿哭着升仙！还请师傅成全！”言罢，便是一个深深的叩首。

见黎墨如此坚决，火黎万般无奈，仰头陨泪，后将心一横，竟然向黎墨跪了下来，道：“墨儿，就算为师求你，好吗……”“师傅——”火黎这一跪，似有千斤重，将黎墨心中原本的坚持统统压垮了。见到师傅向自己下跪，这个至孝的徒儿顿时惶恐万分，满脸是泪，不顾一切的爬向师傅，要将师傅扶起，口中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师傅快起！徒儿知错了！徒儿知错了！”火黎也老泪纵横，道：“墨儿，师傅实在不愿意你重蹈为师的覆辙！这世上除了升仙，一切都是假的！”

黎墨将师傅搀扶到椅子上坐起，火黎哽咽道：“你太年轻，没有经过事，哪里知道这世上的险恶。你小时候总问我‘为什么少了一条腿？’为师骗你说是被虎咬断的……但你可知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比那虎凶猛百倍……为师年轻时候也曾有过升仙的机会，可是偏偏就在此时，我遇到了一个狐族女子，因为种种际遇，我们也曾几番出生入死、风雨并肩，并说好在这‘凤凰山’厮守终生。后来那个女子不幸身染重病，我遍寻世间良药依然无补于事，甚至妖王对此也无计可施。后来，我听说吃人心能够止痛，便不惜冒犯人间挖来人心为她续命，并因此触犯天条震怒妖王，被天雷劈断了一条腿……从此，这个女子便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心有不甘，拖着一条残腿从塞外到南海、从东山到沙漠寻了她将近千年，都始终不得。我也曾疑心她是不是死了，便以‘受鬼王三百年差役’的代价托付“鬼王”帮忙查看六道及《生死簿》，“鬼王”却说《生死簿?狐谱》之中根本没有这只狐。我以为鬼王骗我，便不死心，继续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又让我见到她了……她和从前一样美貌，一点都没有变老，甚至比以前更加明媚动人……正当我想和她相认，询问这一千年的过往时，却看到她对你百般引诱。我一路跟踪，发现她竟然对所有具备升仙资格的狐族都加以诱惑，或雌或雄，或老或少，极尽诱惑之能事。不少狐族都为她动心，一朝毁了修行道行……直到那天，我跟踪你们到了‘玉镜山’，才发现：原来她竟是大妖王的‘乾坤宝鉴’所化，只是考验修仙者德行的一面镜子而已。我心心念念苦苦寻找了一千多年的狐，竟然只是镜花水月的一场幻影……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如今，连墨儿你都要背叛于我，此生此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言罢，火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了下来……

黎墨未曾想，过去不见的几百年时间，师傅都在为鬼王服役，师傅一定吃了好多苦……而且师傅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默默地守护着自己；更未曾想到，狐妹娘——大妖王的‘乾坤宝鉴’竟然和师傅有过这样一段经历……那么师傅每年在山坡上种着的花，也都是为了狐妹娘。想想，那玉镜山也是满山的花儿啊……为情执着若此，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师傅的命为何这样苦……然而，然而，这一切跟银羽又有什么干系呢?自己和师傅的各种纠结牵绊，为何却要银羽用死来做解决，这对银羽而言实在太不公平了！但倘若自己的死能够解决问题，那么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火黎道：“为师知道你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不忍对银羽下手，那就让为师送你一程吧！”言罢，便掏出匕首，向着银羽蹒跚走去。银羽见状，直道：“你们师徒许久未见面了，不急这一时，再好好聊聊，把那些细节都聊透，我又跑不了，等聊够了，再杀我也不迟！”火黎道：“伶牙俐齿，墨儿就是被你教坏的！念在你曾经救过墨儿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你认准了，今日取你性命的是我火黎，他日阎王殿上，不要错怪了我墨儿”言罢，举刀便刺。刺到半空中，持刀的手臂却被黎墨一把抓住。

黎墨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劳师傅动手，徒儿这就结果了银羽！想想，他还真是整天嫌弃我，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今天就让他领教一下我的厉害！受死吧！”说着，便夺过火黎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银羽胸口刺去。银羽来不及分辩，便被黎墨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胸膛，顿时血溅如柱，一身冰洁的雪裘被鲜血殷红了大片。倒在血泊中的银羽，眼睛直直地望着黎墨，嘴上漾着冷笑，道：“本公子从未瞧不起你……除了这一次……你还真是屎！”黎墨见此，越发气愤，遂伸出利爪，猛地伸进银羽的丹田，将那千年狐魄取了出来，可怜一世高冷的翩翩贵公子银羽，竟然命陨于斯。而火黎望着黎墨血淋淋手掌上的千年狐魄，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可是不知为何，火黎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恍惚间，狐魄、银羽、黎墨似乎都不见了踪影。火黎心中顿时大叫不好：“中了黎墨的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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