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1/2)
叮~您的v章购买比例不足, 请补定或稍后再来看楚湉湉删掉短信, 又回复了好友同学的生日祝福,把手机放到一边。
餐后, 侍者推上来一个精致的蛋糕。唱过生日歌, 吹了蜡烛, 楚湉湉十指交握,闭上眼睛, 默默许愿:“希望妈妈不要嫁给那个过气的渣老头。”
刚进家门, 杨逸辛又发来一条短信。楚湉湉正要直接删除,瞥见内容, 手一顿。
【关于垣耀的事情,很重要。】
“妈妈,”她盯着手机,“我要出去一趟。去……去改戒指大小。”
方舒窈不疑有他,“早去早回。”
楚湉湉回复完杨逸辛,推开门, 迈出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站在门口天人交战了半晌, 她一咬牙,轻手轻脚上了楼,像做贼一样, 溜进了母亲的房间。浴室水声哗哗, 她小心地拉开梳妆柜的抽屉, 拿起她早上才见过的红盒子。打开, 鸽子蛋静静躺在里面。
正当此时,淋浴声骤歇,接着是浴帘被拉开的声音。
楚湉湉悚然一惊,合上盒子,往兜里一塞,踮着脚尖迅速跑出房间,穿过走廊,下楼的时候,险些失足滚了下去。在玄关胡乱穿上鞋,出了门,她才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出了一口长气。
平生从来没有干过偷东西这种坏事,直到在咖啡厅见到杨逸辛,楚湉湉还处在心跳过速的状态。
“湉湉,你还好吗?”杨逸辛忍不住去摸她的脸,“你瘦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楚湉湉避开他的手,“我很好。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逸辛感觉到她的冷淡,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不回短信,不接电话,这次如果不是提到垣耀,她大概会继续无视他。
他拿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柔声道,“生日快乐。”
楚湉湉垂眸,视线落在那个粉色丝带编织的蝴蝶结上。
在她生命的前十七年,每年她生日,家里都会邀请杨伯伯一家。杨逸辛作为大哥哥,会给她准备礼物,年年都有惊喜。
爸爸承诺的盛大的十八岁生日宴,随着他的逝去,永远无法兑现了。公司一团乱,人心惶惶,她沉浸在悲伤中,甚至都没察觉到杨家人的疏远。
“不打开看看吗?”杨逸辛笑容有些勉强。
楚湉湉抬起眼,看着他,“是什么事情?”
杨逸辛答非所问:“我和鹿鸣……你还在生气吗?”湉湉性子很软,像上回那样打骂鹿鸣,一点也不像她。他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撞见他们……而恼怒失常了吧?
“到底是什么事情?”楚湉湉又重复了一遍,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她起身,“我先走了。”
“等等!”杨逸辛拉住她的手,察觉她要挣扎,忙道,“真的有事!你坐下。”
对垣耀的关心,终究占了上风。楚湉湉重新坐下,澄净眸子直盯着他。
杨逸辛冲她招招手,见她不动,他示意周围人多耳杂。
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是楚湉湉为安全起见,刻意选的。她迟疑着略微靠过去一点,杨逸辛探头凑近,压低声音说:“历总监离职前,曾经提过代持股份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当时楚总——你姑姑,矢口否认了。”
楚湉湉点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爸爸为人仗义爽直,又很照顾唯一的妹妹,兄妹间就算有协议,很可能也只是口头约定。
“协议是存在的。”杨逸辛的声音低不可闻。
楚湉湉瞳孔紧缩。
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杨逸辛舔了舔唇,有些心猿意马,“不在我手上,我是说,我也不清楚在哪里。楚叔……那时候,你姑姑不是第一时间带走了公司的公章吗?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楚叔的那份协议,被她拿走了。”
他一直以为,楚氏兄妹没有签订书面协议,死无对证,楚湉湉母女就算闹上法庭,也无可奈何。但有协议在,那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喉咙忽然发干,“湉湉,你听我说,支持你姑姑,是我爸的决定,我劝过他……”
“我明白了。”楚湉湉蓦地站起身,手按在桌上,眸光清亮,“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能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会自己去查。”
杨逸辛一愣:“不是,我……”
可他根本来不及解释,楚湉湉已经拿起了包。怕引人注目,他不敢硬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丽影消失在门口。
出了咖啡厅,楚湉湉驱车前往珠宝店。
垣耀科技易主已成定局,顾氏现在是控股股东,有没有代持协议,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然而,如果能证实姑姑持有爸爸的股份,她作为继承人,是可以追索的。
——“楚小姐,你持有多少垣耀的股份?董事会里,有你的位置吗?谈判桌上,有你的席位吗?”
顾显那天的话,不时会在她脑海中回响。
顾氏一向不太干涉控股企业的经营,这半年来,除了拆掉垣耀科技的标牌外,并没有过多插手管理。凌远大幅缩减了业务范围,勉强保持着运行。
如果她能追索回那部分股份,那么她就能掌握一些话语权,参与到垣耀的管理中去……
她火热的心,在瞥见包里那个红盒子时,又黯淡了下来。
然而爸爸终究是不在了……妈妈还被顾云霆迷惑,根本不知道那对父子的险恶。
“马上为您修改,请稍候。”珠宝店的店员测好楚湉湉手指的围度,将戒指拿去了工作间。
顾客络绎,楚湉湉来回磨着地板,手里攥着的盒子,像是会发烫一样。终于蹭到人最少的时机,店里只剩一个戴渔夫帽的男顾客在几米开外的柜台边,她才横下心来。
“那个……请问一下,”她压低了声音,“可以鉴定珠宝的价值吗?”
不久前,她听陶香筠八卦,圈内某男星送给圈外女友的奢侈品,其实都是高仿货。
万一,万一这个鸽子蛋,也是假的呢?
拿假石头糊弄人,足以证明顾云霆不是真心,那么妈妈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店员点头:“鉴定估值需要三天时间。”
要这么久啊……
楚湉湉咬着唇,拿出鸽子蛋,期期艾艾,“其实……其实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个是不是真的……”
店员眨眨眼,了然地“哦”了一声,“让我看看。”
他取过一个仪器,透过镜片,细细观察。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终于抬起头。
楚湉湉紧捏着手心,大气都不敢喘。快说是假的……假的假的假……
“恭喜!是真钻。且根据初步观察,净度、切工、光泽均属罕见的上乘。”
小脸垮了下来。
店员的微笑有一丝裂痕。这……如此失望为哪般?
楚湉湉谢过店员,无精打采地收起鸽子蛋。很快,改好的戒指被送了出来,经过清洗抛光,煜煜生辉,宛如新的一样。
她轻轻套上,正合适。
……
“……逛了一上午街,买了衣服、护肤品、园艺用品等等,中午在casanova就餐。顺便一提,今天是楚小姐20岁的生日。”
顾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动。
许昌接着汇报:“方女士回家后,一直在家。楚小姐出门与一个帅小伙见面,叫杨……杨逸辛,是垣耀科技元老杨万忠的儿子。具体谈话内容不详,两人举止亲密,男方还送了礼物,楚小姐十分惊喜,有些失态的那种……之后她去了珠宝店,为订婚戒指修改尺寸。”
姓杨的青梅竹马。从发过来的照片看,这对小情侣,感情相当不错。
订婚了啊……
胸口没来由的有些憋闷,顾显把车窗打开些许。湿闷粘稠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天际乌云翻滚,风雨欲来。
“楚小姐还询问了另一枚钻戒的估值,是一颗很大的方形黄钻。”
“她什么反应?”顾云霆买那枚戒指花了多少个零,他再清楚不过。
“楚小姐……呃,看起来挺失望的。”
……还失望?
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早上还能摆出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模样,他差点都要信了。
顾显吩咐:“继续盯。”
大半天过去,他早弄清了怀孕的乌龙。没想到,她打算进演艺圈——细想倒也不奇怪,凭那张清纯甜美的脸蛋,迷惑人的演技,应该会在那片浮华虚荣中如鱼得水。
暴雨来得很快,铺天盖地倾泻下来,瀑布般泼洒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野。
顾显减速,停下来等红灯。这时,手机又响了。瞥见来电显示,他立刻接了起来,“怎么了?”
“有点情况,”电话中同样雨声嘈杂,许昌听起来很为难,“楚小姐的车抛锚了,她哭得很伤心。我想去帮帮她……”
“……”
眼前浮现出女孩眼眶红红,泫然欲泣的模样。许昌会保护欲暴涨,想冲上去当骑士,一点也不出奇,但他还不想他暴露。
一句“不用管她”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出口时变成了:“她在哪儿?”
许昌报了个地点。
顾显清了清嗓子,“我离得不远,正好顺路。”
打开转向灯,掉头。
怪不得小脸惨白……他怀疑地看向蒋鹿鸣。湉湉那么乖又生着病,怎么可能去勾引顾显?
蒋鹿鸣心念急转。所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没遇到顾总?那倒是再好不过——错过赵经理已经够可惜了,要是再让她搭上了顾总,架梯子的自己岂不要怄死!
心中暗喜,她面露讶异,“可是,你那天明明……”
“啪!”
楚湉湉毫无预兆地反手一挥,伴着一声脆响,重重地扇在了蒋鹿鸣的脸颊上。这一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蒋鹿鸣被打得脸偏到一侧,耳中嗡嗡直响,完全反应不过来。杨逸辛更是目瞪口呆。
“——闭嘴贱婢信不信老娘打爆你的老碧莲吃屎去吧满口谎言的臭碧池!”
不带停顿地一气吼完,趁着两人还在呆滞中,楚湉湉转身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两个街区,转过街角,她靠在墙上拼命喘气,盯着自己红通通热辣辣的手心,一双眸子亮得出奇。
“怎么样怎么样?我教你的那句话,用上了吗?”接起电话,陶香筠急吼吼地问。
楚湉湉猛点头,半晌才意识到她看不到,“嗯!骂完就跑真刺激!我还抽她了!”
陶香筠为她骄傲:“干得漂亮!回头再教你几句,下回见到姓顾的,骂他个狗血淋头!”
可是姓顾的……可能已经被我打废了啊。
楚湉湉气弱:“还是……算了吧。我一个普通学生,哪会跟那种大人物再有交集啊。”
陶香筠“切”了一声,突然道,“我想不通,楚伯伯一手做起来的公司,为什么大部分股权在你姑姑名下?”
楚湉湉默了默,“我也不明白……但是律师看过文件,股权就是那样分配的。”
楚凌远正值壮年,去得那样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包括他自己。没有遗嘱,没有时间交代后事,就算疑惑重重,她们也只能接受。
她更不明白,爸爸把姑姑姑父都安排在公司管理层,她有的东西,也会给蒋鹿鸣准备一份。蒋鹿鸣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还有杨逸辛……
没有了爸爸,一切都变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明明是潜力无限的科技企业的千金,照垣耀当初发展的势头,很快就能上市,市值达到几百上千亿都有可能。然而旦夕祸福……易地而处,陶香筠自问肯定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楚湉湉仰头,浓厚的云层遮天蔽日,而阳光仍然穿透乌云,给乌云镶上一抹金边。
“当然是做爸爸希望我做的事。”
“那是……?”
“好好生活,照顾妈妈。”
***
时光荏苒,匆匆半年。
初夏的日内瓦湖,天水一色,蓝得醉人。湖水的气息沁人心脾,天鹅悠闲游弋,漾起粼粼波光,揉碎了远山白云的倒影。
落地窗中,映着顾显颀长挺拔的背影。气定神闲中,自然透着股成熟内敛的上位者气度,激光笔在投影大屏幕上勾勒,“……顾氏持续领先道指7到10个百分点,投资回报率亦稳中有升……”
长会议桌上,皆是掌握着全球经济命脉的人物,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秘书探出头来,“顾总,您父亲的律师来电,说有急事。”
顾显剑眉蹙起,冲与会者点了点头,走出会议室,接过手机,按下接听,“他又要干什么?”
顾云霆的老友兼律师王晋打电话来,通常没好事。他已经开始头疼了。
“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结个婚而已。”
“……”
顾显揉了揉眉心,“他为什么就不能像正常的老头子一样,养养花遛遛鸟,没事催我结婚给他生孙子?”
王晋哈哈笑:“催你有用?好了,知会过你,我要愉快地度假去了!”
挂了电话,顾显叫来助理。
“接下来的行程全部取消,准备飞机,回d城。另外给我查——那女人的家庭关系,过往历史,我要全部资料。”
李助理应是,又递过一个文件夹,“这是调查部刚才送过来的。”
顾显随手一翻,神色冷凝了起来。
熟知老板脾气的李助理,立刻把调查部负责人叫了过来。谁引来的炮火,谁自己挡,他在心里默默给对方点蜡。
“半年前完成的收购,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才发现?”顾显将文件扔在桌上,“你们是吃核废料长大的吗?一群废物!”
垣耀的股权结构,明显不合理,他怀疑有代持股权的可能,着重吩咐过要仔细调查。当时他们怎么汇报的?
“楚女士一直坚决否认,我们也没找到代持协议,直到最近……”顶着老板威压十足的目光,调查部负责人如芒在背,声音越来越低,额上的汗越冒越多。
“下不为例。”
挥退如蒙大赦的下属,顾显拿起这份楚凌远、楚凌莲兄妹间的股权代持协议,送向碎纸机的刀口。
收购早已完成,顾氏集团作为不知情的第三方,接手了由楚凌莲代持的楚凌远的股份,在法律上是有效的。然而,若是楚凌远的遗属向楚凌莲追索这部分股权,哪怕顾氏不需承担任何责任,也难免要被拖入纠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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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逐利,任何损失的苗头,都要扼杀在摇篮里。这是祖父的教诲,是顾显历来坚持的铁律。
一张湿漉漉的白皙小脸蓦然闯入脑海,湿润眼眸中透着仓皇,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顾显的手一顿,磨了磨牙。
……下完毒手,跑得也比兔子还快!
他把出价又压低了半成,交易完成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垣耀科技的标牌给拆了,以作警告。而楚凌远的乖女儿,别说赔罪求饶了,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
可见为父亲的心血竭力争取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又是一个妄图以美色交换名利的拜金女。
……
d城。
车停在路边,楚湉湉被从后座拖了出来,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小脸皱成一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的小甜甜!你可千万不要临阵脱逃啊——”
陶香筠几乎是架着她往里走,“只是给宋碧琴当一下‘孕替’,so easy!天气太热,她嫌捂汗,不肯绑假肚子,可替身演员临时掉链子,联系不上,可怜我一个小助导要背锅……你就帮帮忙吧!”
时间紧急,她在车上已经把她准备妥当。楚湉湉努力跟上步伐,边听她絮叨,“宋碧琴倒是好命,野模出身,跟顾云霆离婚分了大笔资产,还能顶着前妻身份,各种耍大牌。啧,真以为嫁过影帝就是影后了啊!”
“哦对了,”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有小道传说,她跟顾影帝的儿子,也有些不可言说……”
“……”脑中兀然闯入八块坚实的腹肌,深嵌的人鱼线,以及下面……楚湉湉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画面晃散。吭哧半晌,“……贵圈真乱。”
马路斜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里,顾显死死地盯着窗外。
确切讲,是盯着那道挺着大肚子,走路都有些困难的娇小身影。
“……顾总?”司机小心翼翼,“这里不方便久停……”
顾显收回视线,“走吧。”
黑色窗玻璃缓缓升起,他线条优美的侧脸在阴影中半明半昧。膝头上摊开的资料中,一个极有韵致的美妇笑得温柔,成熟风韵中犹带着些许少女的天真,也难怪能把老头子迷得七荤八素。
她的人生轨迹很简单——大学毕业就嫁给楚凌远,做了家庭主妇,随着垣耀科技的水涨船高,进入上层圈子,又因着楚凌远的去世,风光不再。
女儿诱惑他未果,接着不久,母亲就借着应聘私厨的机会,钓上了他的蠢父亲。
……
虽是第一次到片场,不过替身戏份简单机械,楚湉湉的领悟力又不错,说戏不用第二遍。一场戏往往要反复要拍上十几回,她绑着沉甸甸的硅胶肚子,也一声都没喊累。
宋碧琴众星拱月,姗姗来迟。闲闲旁观了会儿,察觉到导演眼中的欣赏,她的目光在楚湉湉青春饱满的脸蛋上打了个转,冲她勾勾手指,“去,给我倒杯水。”
楚湉湉指着自己,“我吗?”
正值两场戏的间隙,倒水不过举手之劳,她倒了一杯,递给她。
宋碧琴触到杯子,脸色就是一变,“怎么是冷水?不知道我胃不好,沾不得凉的吗?”陡然松手。
杯子下坠,水花泼溅的方向,正正冲着楚湉湉。旁边有工作人员看不过眼,欲要发声,又被身边的人拉住。
顾云霆息影已久,但影响力犹存,即便宋碧琴跟他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且据说她和顾总……总之,得罪不起啊。
这时,导演走了过来,“楚湉湉,准备一下,下一场戏——这是怎么搞的?”
水沿着腿滴答下淌,楚湉湉扯了扯湿透的裙摆,轻声道,“是我不好,让宋小姐凉了。”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导演嘴角抽搐,瞥了眼她身上的狼狈,摆摆手,“好了,碧琴自有助理照顾,凉不了。你先去换衣服。”
这是不让继续为难她了。宋碧琴银牙紧咬。
楚湉湉进了洗手间,拿纸巾擦拭身上的水。不一会儿,陶香筠冲了进来。
“宋碧池欺负你了?对不起啊湉湉,我刚不在……”她一跺脚,“靠,我找她去!”
“哎……”楚湉湉赶紧拉住她,“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扁嘴嘟哝,“就会泼水,果然一丘之貉。”
陶香筠愧疚又心酸,又不解,“谁?”
“嗡——嗡——”
手机兀地振动起来,楚湉湉一看来电显示,赶紧接起,“妈妈!”
母女聊着,陶香筠扫了眼手表,正要提醒楚湉湉时间,却听她失声惊呼,“——什么?订婚?!”
陶香筠唬了一跳,眼看着好友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思议,樱唇轻颤着,像是一时间失去了语言。
……怎么了,这是?
蒋鹿鸣凑近杨逸辛,轻声问:“你之前去哪儿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有点事情。”杨逸辛含糊其辞。
“哦?”蒋鹿鸣眸光闪动,“今天是湉湉生日,本来还想跟你商量怎么帮她庆祝呢。”她叹气,“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吧?都怪我关心则乱,当面说破了那种不光彩的事情,也难怪她……”
杨逸辛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是今天吗?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他拍拍她的手,违心道,“你也是为她好,她会理解的。”
蒋鹿鸣审视着他的表情,须臾,反手牵住他,“但愿吧。”
从小到大,杨逸辛都更关照楚湉湉,伯伯阿姨们都捧着她,自己这个表姐也得讨好着她。谁让她会投胎,有个有本事又娇宠女儿的爹,而自己一家全得仰仗他鼻息呢?
可惜,短命爹已经没了。现在,她蒋鹿鸣才是总裁的女儿。
“对了,”她问,“暑假快到了吧?你要不要问问湉湉,想不想来垣耀实习?”
杨逸辛为难:“可我早跟她没联系了。”
蒋鹿鸣对这个回答满意,笑道,“那回头我问问她。”
那一耳光,迟早要她加倍还回来!
……
雷声轰鸣,顾显长指轻叩着方向盘,雨声节奏密集的哗响让人心烦。她早上还往他身上丢毛毛虫……何必管她?
她拿钻戒去估值,显然是出自她母亲的授意。与楚凌远在世时相比,这对母女现在的生活可谓贫困,她们要么是想卖了那枚戒指,要么是以它的价格为参考,估量能从老头子手里榨到多少钱。
母女搭档,让人抓不到方女士的把柄。很聪明。
在路口转过弯,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乳白色mini cooper。
后方堵了大片,车辆纷纷从一旁绕过,不忘朝坐在里面的人猛按喇叭,发泄怒火。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缩在座位上,惊惶抽泣的模样,刚刚还冷硬的心,也不禁软了一下。
这样糟糕的天气,糟糕的状况,如果是他的妹妹,他必定不忍让她遭遇这些……他猛然打住思绪。
老头子昨天的三言两语,到底对他产生了影响。妹妹……他早就,没有妹妹了。
他正要变道,这时,变故陡生。
一辆卡宴刚抄到mini前面,竟停了下来,忽然倒车,“砰”地一声——速度虽不快,却也撞得mini车身倒退,险些又撞上后车。
顾显心头一紧,顾不上前方还堵着四五辆车,直接开上对向车道,加速绕过拥堵,斜插入卡宴前方,猛地刹住。后视镜中,一个刺猬头的花臂男人,正从卡宴上下来。
“妹子,真对不住啊!放心,我会负责的,”刺猬头敲着车窗,嬉皮笑脸,“留个电话呗?我请你吃饭赔罪。”
楚湉湉惊魂未定,想下车查看被撞的部位,又被刺猬头堵着,不敢开门。颤抖的手试了几次,都没能解开手机锁,情急之下拨了紧急呼叫——
“您好,这里是d城110指挥中心,请讲。”
“您、您好,有人故意撞我,在伟博中心附近……”视线落在窗外,她蓦地顿住。
滂沱大雨中,那个撑着伞,长腿信步向这边走来的人……
刺猬头敲得更急,“喂,我可是主动赔偿,你别敬酒不吃——干嘛?”他不悦回头。
身后的男人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伞沿遮住了脸,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
“让开。”
嗓音低沉,几乎湮没在喧嚣的雨声中,却让刺猬头莫名一怵。反应过来,他脖子一梗,“凭什么?”
眼睛滴溜着,打量这男人的穿着——衬衫西裤,没logo;又瞥了眼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奔驰g——比他的车稍贵一些,但也不是多罕见的豪车。
他挺直了腰板。泡妞也要讲基本法,想截胡?没门儿!
周围车行缓慢,喇叭声此起彼伏,若不是暴雨倾盆,恐怕会有不少人摇下车窗看热闹。
这时,“咔嗒”一声轻响,mini车门豁然大开。刺猬头不防备之下被拍了个趔趄,眼看那我见犹怜的小美女跳下车,乳燕投林一般,直直冲向高个男人。
靠,敢情是相好?
女孩踩着水花,脚步慌乱,顾显还在犹豫,手臂却自主自发地微抬,预备接住她。然后——
擦肩而过。
……??
下一瞬,她一旋身,躲到了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摆,鼻音浓重,“我、我报警了。”
还行,知道报警。顾显若无其事地顺势换手撑伞,往后倾了倾,遮住她头顶。
刺猬头这才得以窥见伞下的真容,顿时有种输了的感觉——这张脸,太他妈受神眷顾了,哥们儿靠脸吃饭的吧?
半张小脸从顾显身后探出,质问:“你为什么撞我?”
刺猬头一摊手:“没留神,挂错档了。妹子,真是对不住,你没事儿吧?有什么问题,我负责到底!”大手一挥,“车我负责修,买辆新的赔你都成!”
他就喜欢清纯小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他从旁边看了一眼,心就痒痒。喇叭也不按了,娘也不骂了,先搞点事,拿到联系方式再说,剩下的,那都好办——用礼物猛砸,哪个学生妹会不动心?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看清车头的凹痕,楚湉湉心疼得眼泪直掉,“你拿什么赔……这是我爸爸……是我爸爸送我的……”
顾显的心不由揪紧。她先前显然狠狠哭过,眼睛红肿,鼻头也红通通的,看着可怜兮兮。唇咬得发白,泪水还在扑簌簌滚落,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怎么有这么多泪?
“别哭了。”他示意她,“先到我车上去,我去看看你的车。”
楚湉湉泪眼汪汪,难掩惊讶,“你会修车?”被他不轻不重地瞥了一眼,她吸吸鼻子,“我也去,我……我给你撑伞!”
“……随你。”
顾显打开车前盖,楚湉湉努力伸着胳膊,为了伞能完全遮住他,几乎要整个贴到他身上。这样的距离,彼此的体温清晰可感,雨水的味道中,也仿佛染上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被晾在一边的刺猬头,嘟囔了句“靠,情深深雨蒙蒙啊”,悻悻回到自己车里。
“伞过去一点,”顾显扫了眼她暴露在雨中的大半边身子,“水滴到引擎里了。”
“嗯?哦!”楚湉湉忙移开伞。
他专注熟练地检查着部件,衬衣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结实好看的小臂。雨滴很快濡湿了他的背,衣料贴合着肌理,随着手臂的动作,勾勒出肩背上起伏的肌肉线条。流畅,阳刚,仿佛蕴藏着无限力量,莫名有种安全感……
惊觉自己居然盯着男人出起了神,楚湉湉慌忙移开视线。想再把伞往他那边偏,又怕碍他的事。
“这车多久没开过了?”顾显问。
“有段时间了……”楚湉湉咬着唇,鼻腔又酸意上涌,“这是爸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提前半年预定的,后来……”
两年前的今天,礼物按时送到,可送礼物的人,早已永远离开了。
怪不得哭得那么伤心。顾显放下前盖,“车子长时间不开,油液变质,发动机和变速箱也出了问题。我让店里派个拖车过来,送去做个全面的保养。”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楚湉湉忙道,“车子发动不了,我就打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来,可能因为暴雨,到处都堵车吧。”
远远地,警笛声响起。跟在警车后面,拖车也姗姗来迟。
刺猬头一口咬定是意外,鉴于没有人员伤亡,又进入下班高峰期,道路越来越拥堵,警察调解了一番,批评教育过刺猬头,便由拖车把小mini拖走了。
坐在顾显车里,楚湉湉眼巴巴地望着拖车远去的影子。暴雨毫无预兆,车子陡然熄火,道路救援又迟迟不来。她困坐在雨中,想到妈妈也即将另嫁,情绪如山洪般,突然崩溃。此刻平静下来,不由有些尴尬。
这才想起,“你怎么在这里?”
顾显神色从容,“路过,看看是谁这么没有公德,阻碍交通。”
“……我也不是故意的。”楚湉湉嗫嗫,“谢谢你。”
顾显看着她,忍不住皱眉。她还是淋了雨,湿淋淋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发梢不住滴水。
顺着他的目光,楚湉湉察觉自己身上的雨水染湿了皮质座椅,不自在地动了动,“对不起。”
顾显摇摇头,倾身过去。
一刹那间,楚湉湉呼吸凝滞,圆睁着杏眸,呆呆地看着他放大的俊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雨点敲打着车窗,急促的节奏如同她的心跳。一片空白的大脑里,突然蹦出早前看过的一个八卦顾显的帖子,标题叫——最适合接吻的唇形。
演!看你还怎么演!
顾云霆浑然不觉,对前凸后翘介绍道,“这是方舒窈女士,是我的——”
“邻居。”方舒窈冷道。
“……呃?”顾云霆一愣,“哦对,我开春搬去城郊,和舒窈家邻近。”
坏了,还没消气……
前凸后翘打量着方舒窈母女,眼中兴味十足,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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