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大头和尚见小姑娘合上书页,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饭,道:“汤不全这人精细得很,今日一时慌乱丢了物事,一定会回来找寻的。你且替他收着,几时见到他,几时再还他。”
小姑娘口中应是,心里却想:这人与杜伯当倒有些相似,他们对别人的物事都很珍惜,但都不愿自己负责,总是委托别人。
大头和尚询问道:“你在书里可找到解毒的法门了?”
小姑娘摇摇头。
大头和尚惋惜道:“连这大怪兽也是第一次见,他那书中没有记载也属正常。汤不全虽然是使毒的大行家,但毕竟不是样样都精通的圣人。”
“这里记着一法,不知行也不行?”说着,小姑娘打开书,指点着书中一处地方拿给大头和尚看。
大头和尚慌忙将脸扭向一旁,避之如畏蛇蝎,口中一迭连声地急叫:“拿开,拿开,快拿开!我不看别人的物事。”
小姑娘甚觉诧异,疑惑地望着大头和尚,脸上露出的神情似乎在问:你知道避嫌不看,为何又引诱我看?
大头和尚感觉到了她的质询目光,解释道:“这书你看可以,我不能看。你看了,书的主人不仅不怪罪,反而会很欢喜。不仅欢喜,还要大大的感谢于我。”
小姑娘不明所以,道:“这却为何?”
大头和尚故弄玄虚道:“这里面含有禅机,此刻还不便泄露,日后自然应验。不过,虽然我不便亲自看书,但你可以念来我听。”
小姑娘更是如坠五里雾中,我念你听和你亲自用眼看,这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她仍老实照大头和尚的话,捧书念道:“卧雪冰蚕,解热毒,产于辽北。”
大头和尚等了一刻,不见小姑娘接着再往下念,便催促道:“下面呢?”。
小姑娘回答道:“下面没有了,就这一句话。”
“哦?”大头和尚沉吟道:“看来这卧雪冰蚕汤不全未必知道得很清楚,况且辽北远隔千山万水,一时之间哪里找寻得到?”说毕,重又扶起佟钰,继续给他调理内息。
这次一上来就找到了刘豫的内息,但刘豫的内息十分孱弱,原本打算与他内息合力捕捉其他内息的想法便即落空了。然而心下却又奇怪,虽说这几人中数刘豫的功力最弱,却也只是稍弱而已,决不至弱到这般地步。难道刘师弟沉溺官场,荒疏武学,功力不进反退?待这里事情一了,须得找他劝诫一番,官场险恶,终究不是我武学辈久恋之地。还是罢官归隐,专修武学,方是正途。
功力进境最为明显的是黎丘丈人,隐然有超越他人之势。这人不善言词,鲜有交往,因此少了一份外务,反倒能专心武学。
伏地叫子的功力也有所提升,已在河东白堕之上。这人的身世经历有些奇特,七岁那年因冻饿倒地被他师父所救并携入师门,但武功却是他师哥所授。他师父武功平平,在武林中处于中下角色,很不起眼。但他师哥却是一位武学奇才,经过他师哥一番改造,将本门功夫发展到极致,渐渐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然而他师哥闯江湖的手段有些偏激,往往堵在人家门口,硬要与人家比武过招。而且愈是名门大派,他愈要与人家比试。一年之内,连挑了十几个名门大派的门户。这一来,便将整个武林都得罪了,遭到全体武林同道的群起围攻。
这事发生在四十年前,那时自己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记得大家都称呼他师哥为江湖大恶人,说他不守江湖道义,滥杀无辜。但具体杀了谁,却又都说不清楚。起初他们的师父还为他师哥辩解,毕竟是他师哥才使他这一门发扬光大,但不久就站到武林同道那边去了,反过来指责他师哥的武功来路不正,尽是些旁门左道。后来,他师哥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逃得不知去向,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想必已经过世了。
河东白堕的武功却没什么长进,这家伙将一大半心思都放在了酿酒上,武学倒成了副业。
黎丘丈人、伏地叫子、河东白堕,这三人最对脾气,即便平时也常往一起凑。他三人貌相异禀,但心地善良,要说其中一个是偷袭者,无论如何令人无法相信。
那么,谁是偷袭者呢?原本以为复查一下各人的行功脉络,就可以轻松知道偷袭者是谁?现下看,这已经不可能了。偷袭者如此刻意隐藏自己,说不定其背后还有更大图谋。既然这样,我先不动声色,只在暗中查访便了。
大头和尚放下杂念,一门心思运功调息,依次将佟钰体内各个杂乱内息调理归顺,导入气海。其中,包括杜伯当那股异常活跃跳脱的内息。但是,偷袭自己和伏地叫子的那股阴柔内息却始终没有找到,竟然消失得无一丝影踪。
大头和尚做完这功夫感觉十分疲乏,便缓缓撤下掌力,将佟钰放倒在床上。此时已是掌灯十分,灯光摇曳,忽然发现自己身周有许多亮晶晶的物事?细一打量,竟然是几十枚银针。而且每一枚银针上都刺着一只蚊虫。抬头望去,那个小姑娘倚坐在桌边捧着书册在看,右手食中二指正夹着一枚银针。原来是小姑娘用银针在替自己驱蚊。
大头和尚大感惊奇,这季节山里蚊虫本多毫不足奇,奇只奇在这小姑娘身负高明武功,却看她不出。
小姑娘听到动静抬起头,大头和尚朝她摆摆手,他已累得脱了力,便闭起眼睛养息。
小姑娘快手快脚地收拾起散落在床榻上的银针,忽听有人低声叫道:“小情乖乖。”声音十分微弱,但却很清晰。
小姑娘不由掩口惊喜道:“呀,佟钰哥哥,你醒过来啦!”这小姑娘,正是宛霓。
就听佟钰道:“小情乖乖,我可找到你了。”
宛霓心向下一沉,佟钰哥哥中了大怪兽的毒,敢是糊涂了,他明明躺在这里动也没动,如何说他找到我了?该是我找到他才对。但见佟钰双目黄中带赤,脸孔火炭般地红。伸手一摸,烫的吓人,果然还在病着。
宛霓不觉淌下泪来,泫泣道:“佟钰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佟钰道:“浑身痛,这里??????更痛。”手指尖动了一下,终于没有抬起来。宛霓安慰他道:“你暂且忍一忍,大师正想法医你。”
佟钰忽然神色慌张,询问道:“我这样子,是??????是不是很难看?已经变??????变成了一坨??????”
宛霓不免诧异,都病成这样了,谁还管自己好看难看?但也如实告诉他:“是有些怪相,不过等你病好了,也就好了。”
佟钰却道:“我都变成屎了,哪还有好!”
宛霓疑惑道:“什么??????什么??????呀。”她嫌屎字不雅,没能说出口。
佟钰解释道:“我被大怪兽吃进肚里,又屙了出来,可不变成屎了吗。现下我手也没了,脚也没了,是不是成了圆圆的一滩?”
宛霓为让他安心,扶起他一条手臂道:“不是,瞧,你的手不是在这里吗?”
由于发烧,佟钰两眼几乎被眵目糊糊住了,迷迷瞪瞪瞧了瞧,奇怪道:“咦,大怪兽屙屎原来不是一滩一滩的,是一个撅一个撅的。”
宛霓听他说得埋汰,不禁大皱眉头,这人连举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却一个劲地说自己是屎?忙转移话题道:“佟钰哥哥,你是不是饿了?”
佟钰道:“我就是焦渴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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