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只老虎（1/2）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由是此回沨蝶筑基完成后尚来不及多作积淀, 司煜和顾翎便是大大方方将整辆马车让与她安静修行, 自己则跑来和沈钦司玘同乘一处, 三个小伙伴也正好借着这机会将诸事种种、个中细节讨论一番。

——又或者说是顾翎问、司煜和沈钦来答。

“先前什么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 也没个人来和我细说, 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其中的联系呢。”顾翎鼓着腮帮子抱怨道, “问又不敢开口问, 可要把我憋死了。”

她自个儿的性子自个儿清楚, 若是不紧着些把事情搞明白了，估计日后连睡觉都不安生, 再加上顾翎行事多有分寸，顾家对她往来北域向来宽忍, 自她结丹之后就更是少了约束, 在同家里人打过招呼之后她便是潇潇洒洒往朔雪宫车队里一钻，等着沈钦司煜给她讲个清楚明白来。

不过她跟着回北域也不是单纯为了玩耍, 顾翎早就盯上了北域诸多历练之地，若不是先前修为不济，她定然也是要找机会去走上一遭儿的，如今她突破过后可谓是底气大涨, 便打算到时跟着朔雪宫弟子们历练的队伍一起出发，等在绝境历练个一年半载之后再回西南中去。

“这不也是来不及么。”司煜挠了挠鬓角, 马车内全然熟悉的气息和环境令他连日以来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得舒缓下来, 连带着整个人都懒洋洋得没什么力气, “说实话, 连我自己都还没把状况搞清楚呢。”

尤其是最后关头虞思老祖跑出来捣乱的事情，那一方邪道巨擘出场得声势浩大，却又结束得宛如儿戏，虽说也不乏各位大能压制得当，可就虞思老祖单方面说，这般虎头蛇尾也可不也太过莫名其妙了些？

倒是显得刻意。

司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揣摩，一边就靠着软垫往下滑，感觉整个人都安逸得不行，可当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司玘，余光见得白发妖修正同沈钦小声说着话，一头长发不扎不束，散落肩头，却仍是一副清雅卓然的气度，再转过眼来直入视线的就是自个儿因得懒散坐姿往外挺出的小肚子，司煜喉头下意识就梗了一下，而后在顾翎陡然莫名的眼神中支起身体，不动声色地板正了脊背。

顾翎早习惯了他偶尔不着调的性子，也就没当回事，几人话题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沈钦身上：

“话说回来，昨日你对付虞思老祖那一招可是新鲜，竟是连合体期大能的手段都能动摇了去，那虞思老祖最后发疯突然，可也是你的手笔吧？”

司煜闻言也来了精神，好奇道：“你那神通好生古怪，我先前也似乎从来没见你施展过？”

沈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平日里没没见得有什么人能叫我用上这个啊？也亏得那虞思老祖以人魄祭炼，用得也不是什么偏门太过的术法，才叫我误打误撞，堪堪能发挥些效用罢了。”

“人魄……”司煜和顾翎联想到先前御使黑面大幡的枯瘦老者和一众怨气冲天的鬼仆，双双露出厌恶的神色来。

“你这番可算有心算无心了，可那邪道就算发疯也难免要牵连于你，你现在可无事了么？”不消沈钦细说，司煜自然也清楚那该是什么鬼修独有的御鬼术法，不过他还记得沈钦一瞬毁了双目了的可怖情状，虽说在鬼修特殊的特质下很快便尽数恢复了去，然而司煜对此类场景向来都有些消化不良，此刻也就不免要更担心了些。

“你看我这般像是有事的模样么？”沈钦难得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口中还想在调笑几句，却是得意忘形被司玘敲了脑袋。

“纵使为人操使，人魄也已为邪道祭炼多年，威能不可小觑。”司玘自然而然地放下手，面容却是冷肃一片，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这一遭，“应对虞思老祖有诸位大能足以，你太冲动了。”

这回沈钦及时收手还被反噬毁了一双眼睛，可若是下次不及时呢？如果伤及魂魄，那又该如何是好？

司玘并不想看到沈钦因得这种不必要的事情而发。生什么意外。

妖修的语气太过严肃，就连身处风波边缘的司煜和顾翎都忍不住屏息凝气，若不是条件不允许，看他俩那架势恨不得直接贴到车壁上去，沈钦却睁大了眼睛同司玘对视，表情十成十的无辜。

司玘终是发出一声叹息。

总归是他先妥协的。

那双蓝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无奈情绪令沈钦有了一瞬小小的心虚，不过思及虞思老祖公然挑逗的话语，那点无关痛痒的小愧疚就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适逢其会的“报复”能使人愉悦，若是他干等着那剑宗宗主等人把虞思老祖解决完事，只怕事后又得憋屈上好一阵了。

他就是这般小心眼。

“只可惜来的只是个分神，不然单凭咱们这边的大能数量，就足够将那虞思老祖的本尊留下了。”顾翎摸了摸下巴，语气略带惋惜，隐隐又有些不忿，“那家伙实在太讨厌了。”

顾翎到现在都还记得从迷幻中醒过神来的瞬间那种挫败又无力的感觉，她以为自己突破金丹过后以往的心境之患也就自然而然消弭殆尽，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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