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方觉晓(与谢云潇结亲颇有益处...)(1/2)
谢云潇的长相堪称完美无缺, 兼有一身傲骨,性子如此清冷,尝起来的滋味又香又销魂。
华瑶按着他亲了好一会儿, 摸索着解开他的衣带。她的指尖探了进去,他立即捉住她的手腕:“出门在外, 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真要白日宣淫?”
华瑶欲盖弥彰:“宣什么淫, 才没有呢,我根本就没打算碰你。”
她毫无一丝眷恋之情,转身坐到马车的角落里。
她撩开马车的窗帘,放眼观赏风景。
正当仲夏时节,车队驶入鱼米丰饶的秦州,穿过河上一座大桥。桥下烟波浩渺,波浪滔滔,笙歌画舫穿行其间, 织成一副繁华盛景, 颇有几分京城河道的韵致。
华瑶悠然自在地赏景,隐约听见谢云潇仍在平复呼吸。
谢云潇的武功出神入化,气息吐纳一直是悄然匀净的。但他被华瑶亲过以后, 心境会有些起伏。他看上去是意气高洁的贵公子, 不食人间烟火,超脱凡世俗物,实际上还是会被情丝牵引……思及此, 华瑶又想扯开他的衣带。
她偷看一眼谢云潇,才发现他早已整理好了衣裳, 仪容甚是干净整齐。他正在安静地读书,恰如他们初见时的那一天。
月白色锦缎衣袖从他腕间滑落, 修长如玉的手指挑动一页薄纸,指尖轻轻地抵在一行字上。这书页就仿佛沾染了神仙之气,成了一本脱俗绝尘的天书。
华瑶凑过去细看,谢云潇又问:“秦州的风景如何?”
华瑶一本正经道:“极美,极标致,我馋涎欲滴。”
谢云潇也没看她,只问:“你形容的是风景,还是别的什么?”
华瑶与他隔开一尺距离:“我可不敢告诉你,免得你又要怪我白日宣淫。”
她所说的这些话,既是她心中所想,又有调侃的意思。
等她到了京城,必须处处小心,再也不能寻欢作乐,更不能与谢云潇同宿一榻——他是谢家的贵公子,谢家又是大梁朝第一世家,礼节分明,规矩森严,清流之名显著于天下,决不会允许华瑶把谢云潇拐走。
谢云潇的家世确实很好,但也有些麻烦。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只能做公主的正室,那就少不了三书六礼、三媒六证。
华瑶想要娶他进门,必须先求取太后、皇帝的两道圣旨,再去京城谢家的府上登门拜请。钦天监仰观天象、礼部定下大婚吉日之后,这一桩姻缘才算是定了下来。这么一想,华瑶颇觉繁琐。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对于华瑶和谢云潇而言,此时成婚,他们二人皆能得利。
华瑶斜倚着一只软枕,自言自语道:“镇国将军在月门关、雁台关打了胜仗。你和我清剿了岱州的贼寇,守住了凉州的雍城,追收了一大笔税款,再加上你文武双全,家世通显,如今你风头正盛,应是峥嵘头角的人物……”
她叹了一口气:“但是,我父皇十分忌惮你们戚家,我皇兄一心将你除之而后快。倘若你留在官场,立下更大的功绩,于情于理,父皇必须重赏你,给你高官厚禄、封妻荫子,这是皇族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局面。你在岱州、凉州已经展露锋芒,即便你有意藏拙,事事不顺,也只会惹来更多猜忌。”
谢云潇合上书本:“依你之意,我应当辞官归乡?”
“不行,”华瑶头头是道,“你辞官归乡,身无臣属之责,朝廷对你更是放心不下。何况你战功赫赫,声名远播……长得又这么美,难免惹人议论。你突然辞官,那我的皇兄兴许会在民间散播谣言,说你功高震主、包藏祸心,你又该如何自处?”
谢云潇明知她接下来要谈到婚事,他依然不肯领受她的美意。他推辞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殿下何必为我忧心。”
华瑶费尽口舌,他仍旧油盐不进。
华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质问道:“记得那两个同心结吗,我们已经定情了,你为什么迟迟不肯答应我的婚约?”
谢云潇把他手里那本书塞进了车厢内的暗格。他低下头,与她对视,平静地问:“你娶了我这个正室,还会娶侧室么?”
高阳家的皇子皆是三妻四妾,公主皆是三夫四侍,从来没有一个例外。
皇族向来以风流著称,爱美,但不爱人;重性,但不重情。他们生来就有凌驾万物的权柄,何需在意一众妻妾、夫侍是否真心归顺?有情也好,无意也罢,总归都得显出一副情深意浓的迎合之态。
倘若华瑶一心一意扑在驸马身上,她会沦为皇族中的异类,姐姐妹妹都会笑话她是乡巴佬。
华瑶谨慎地试探道:“除了你以外,我只娶一两个侧室,也不行吗?你肯定最受宠,我一定会让侧室百般敬重你,每天早晚都给你请安……”
谢云潇笑了一下。他忽然按住她的腰间佩剑:“与其这般折辱我,不如一刀杀了我,给个痛快。”
华瑶呆了一呆。
但看谢云潇的神色,不像是在和她赌气,竟像是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
华瑶真的无法理解谢云潇的所思所想——他的大哥死路在前,他决不能继续做官,更不能一走了之,除了嫁给她做正房,再没有更好的保全身家的方法。
等她日后登基,手握皇权,身坐龙椅,而谢云潇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率六宫,协理京营,何等威风凛凛?
何必如此计较她有几个侧室?
话虽这么说,华瑶毕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她牵过谢云潇的手腕,轻声安慰他:“好啦,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方才不过是在说笑,绝没有再立侧室的打算。放眼京城,哪位公子比你更美?根本没有嘛。”
“你喜欢的不过是皮相,”谢云潇手指上抬,勾起她的下巴,“放眼京城,哪位公子比我更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从你这儿寻到一点真心实意。”
华瑶微微蹙眉,谢云潇又说:“你想立侧室,也行,我不会拦你。”
华瑶双眼一亮,谢云潇松开了手:“你偏要学你的兄弟姐妹,坐享齐人之福,众位驸马和皇妃敢怒不敢言,但我极难容忍。殿下的侧室进门之前,请您先把我……扔回凉州。”
华瑶后知后觉道:“照你这么说,你答应嫁给我了。我现在既没有正室,也没有偏房,你总不能把驸马之位拱手让人吧?”
谢云潇默不作声。
他重新捡起他的那本书,心乱如麻。
他没想到华瑶承认了往后必定会再立侧室。高阳家的公主果然薄情寡性。他早知不该与她交往过密,奈何身不由己,落到今天这般无进无退的地步,岂非咎由自取。
华瑶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叹了口气:“好吧,你留在这辆车上。我去坐后面那辆车。”
后面那辆车上,只有三个人——金玉遐、齐风和燕雨。
华瑶全然不顾谢云潇的感受,当即发号施令,停车换位。
她和谢云潇尚未成亲。他还不是驸马,凭什么冷言冷语地拘束她?皇帝和皇后都管不着她的后院有多少美人。她更不能忍受谢云潇的拿捏。
总之,华瑶有很多顾虑。
她跑到了后一辆马车上。
此处的氛围其乐融融。
桌前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花茶的香气萦绕四周,燕雨横躺在软榻上,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连环画。
燕雨不认字,只能看图。图画妙趣横生,他连声发笑,时不时地轻拍枕头。
齐风提醒他:“兄长,殿下离你不远,你且坐起来吧。”
“没关系,”华瑶大方道,“等我们进了京城,境地凶险,还有的忙呢。这会儿你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金玉遐笑说:“多谢殿下厚待。”
金玉遐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他手里攥着黑白两色棋子,正在斟酌一盘棋局。他的祖父曾是内阁首辅,他本人也出身于世家名门,免不了有些公子作态。他只穿锦缎或丝棉的衣裳,时常半天就换一整套,而且他擅长调制各形各色的香料,身上总有余韵悠长的浅香。
譬如,今日,他大概用到了青竹和茉莉,或者别的香草,混合成一种浅淡而雅致的香氛,直达肺腑,沁人心脾。
华瑶坐在金玉遐的身旁,一边品尝鲜美可口的糕点,一边观赏金玉遐下棋。
七月酷暑炎炎,三伏天的烈阳亦如猛火,车厢里稍微有些气闷。齐风打开一把折扇,送来一阵又一阵凉爽之风,悄无声息地为华瑶消暑解热。
华瑶对齐风一笑,他局促地低下了头。
华瑶伸了个懒腰。她在这里也快活的很,根本没必要去和谢云潇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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