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族的猎物19(2/2)
咚、咚、咚。
她费尽力气,用肩膀一下一下撞击木箱,木刺狠狠摩擦细嫩的手臂。
却听那人讥讽地轻笑。
“别白费力气了。”
——谢凝。
郁姣并无多少意外和绝望,只沉静地靠着木箱内侧,一边深呼吸恢复力气,一边听谢凝逼逼叨叨。
“郁姣啊郁姣,”谢凝轻叹,“我早该送你下黄泉的。”
话音带笑,志得意满,也藏着几分细微的怅然。
沉默良久。
她轻巧坐上木箱,喝醉了一般摇头晃脑,幽幽道:“你知道么,是我不许爸爸让你姓谢的……但你还是来了,来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说着说着,谢凝陷入疯魔的情绪,她重重地锤击木箱。
“你那个婊.子妈夺走了我母亲的丈夫,现在你也要来夺走我的父亲、谢家和一切!”
“我好恨你啊,因为你那个婊.子妈,我母亲才会自杀!父亲竟然还把你接了回来,你的存在就是戳破我美好家庭的一根刺。”
她语速越来越快,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无聊的家庭伦理剧情听得郁姣打瞌睡。
“我再也忍不了了,”
谢凝神经质地低笑:“那个被选为猎物的特招生跑了——”
“——就由你来代替她吧。”
闻言,郁姣扬眉,只听系统提示音响起:
【主线任务:成功被秘密社团选为猎物,并存活一周(进度:45%)】
这算什么?主线任务上赶着送来?
难怪谢凝的发难会触发[因果律]。
“父亲会原谅我的,”她嗓音忽然变得轻快,甚至愉悦地晃动双腿,鞋后跟一下一下敲击木箱。
“毕竟,你是为了谢家的大业牺牲的啊。”
郁姣眸光微动。
她知道谢父给双子下达了任务,大概率就是拿到所谓的圣药。看来在谢凝的干扰下,她也成了这计划中的一环。
“可惜你还是太有生命力了……为什么不能坦然地赴死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谢凝的声音变得模糊。
她似乎蒙上了什么面罩,接着喷头被按下的声音响起,一阵冰凉的气雾喷洒进来,无孔不入。
“一无所知地死去,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木箱内,被捆缚的郁姣避无可避,吸入未知气体后,她眼皮越加沉重,体力迅速流失,只得死死掐着掌心,用疼痛唤醒部分意识。
郁姣想打开游戏商城,找到可以令她脱困的道具,却发现游戏商城的界面一片灰色,无法点击。
许久不见的系统突然出声:【抱歉哦宿主,我们是乙女游戏,一切为恋爱服务,禁止自救行为,请您努力和攻略对象达成[英雄救美]的情节哦~】
郁姣差点骂人,“想要我死可以直接点!”
系统再次消失。
困意一波接一波,愈加汹涌,郁姣奋力与之作斗争。
如果睡过去,一切就都完了……郁姣从不相信童话,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所谓的攻略对象的一念之间。
她必须清醒,尽最大的可能掌控事态的发展。
郁姣心一狠,咬破了舌尖,钻心的疼痛将理智拉回,不知过了过久,在郁姣已经对痛疼有些麻木时,一阵交谈声和脚步声逐渐逼近。
……终于。
郁姣打起精神。
“哟,谢大小姐办事效率很高嘛,都把猎物打包好搁这了,啧啧,真是令人期待的礼物。”
秘密社团的人来了。
他们绕着木箱走过一圈,嘻嘻哈哈地调笑,口气不可一世,像是等待分食蛋糕的恶童。
在一声声恶意的玩笑中,郁姣听到一人谄媚地问:“老大,您今天为什么一直揉手腕啊?”
闻言,其余社员停止喧闹,七嘴八舌凑上去地关心他们老大。
薛烛打了个哈欠,似真似假地抱怨:“不止手腕,全身上下都不得劲,可能昨晚在谢家没睡好吧。”
这话一出,狗腿们立即从各个方面抨击谢家,将之贬低得一无是处。
就在这时,一个寒霜般的声音响起:“请薛社长自重,别再带头抹黑谢家了。”
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接话:“说不定人薛社长是豌豆公主,细皮嫩肉受不得一点委屈。”
双生子。
“啊呀,”薛烛轻笑,“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啦。”
嗓音轻甜,毫不心虚。
郁姣再次提力撞向木板,一边发出‘唔唔唔’的声响,试图引起双子的注意。
然而她的努力只引来一阵讥讽:“哈哈这次的猎物真是生龙活虎。”
“看来我们的猎物也迫不及待了。”
谢凝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兴奋感。
她微笑道:“薛社长,按照秘社的规矩,新觉醒的吸血鬼拥有‘开礼物’的特权,那么,这次应该由我来给猎物注射圣药吧?”
这一瞬间,郁姣了然。
如果谢父要的是‘带有圣药的人’,那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他要的必定是最纯粹的、还未注射的‘圣药’。
所以在双生子的掩护下,谢凝会将圣药掉包,结合谢凝之前的言语,此时注射给她的,一定是要命的毒药。
本就暗中扶持谢家的薛烛,对此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嗒。
打火机响了声。
薛烛咬着烟,含笑颔首:“当然。”
郁姣无力地倚着木箱内壁。
听脚步声缓缓逼近,接着,一双暗含扭曲杀意的眼睛,透过缝隙和郁姣对视。
谢凝拿着注射器,比划道:“看来这个位置,是脸蛋啊。”
她眸中爬满愉悦,“我记得,圣药只要注射进皮肉就可以,不需要找血管?”
“是这样的,但我记得这次的猎物是个蛮漂亮的小美人,谁不知道,被注射圣药的皮肤会溃烂增生,谢大小姐这是想辣手摧花呀。”
有人咂舌。
尖锐的针头反射出冰冷的光。
望着谢凝愈加兴奋充血的眼睛,郁姣依然在寻找角度,狠狠撞木板,粗糙的木刺将细嫩的皮肤摩擦得生红。
薄薄一层皮,似乎即将破裂。
郁姣很冷静。
只要撞碎谢镇野的给的挂坠,就能被他发现。
但……这玩意怎么这么结实啊?!
晶体好不容易出现一丝裂痕,谢凝的的针头也要捅进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
“等等。”
薛烛冷不丁开口。
“怎么?”谢凝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强撑着笑道:“有什么好等的。”
手中死死握着方才趁人不备调换好的、装有毒药的注射器。
——此药的效果足以以假乱真,她的精心谋划眼看就要成功,薛烛捣什么乱?!
“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他嗓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个变数令谢凝心一沉。
她不再维持面子功夫,神情阴狠,猛地转身就要穿过木箱的缝隙,将注射器捅进郁姣的脸。
薛烛冷冷笑了声,狠厉地抬手。
指间飞出一块漆黑之物,闪电般射来,转瞬击中谢凝手腕,她惨叫一声。
注射器和那枚暗器似的硬物一齐落在地上。
是一块私人订制的铁皮打火机。
薛烛抬了抬下巴,命人将叫嚣谩骂的谢凝摁住。
在一旁看够了戏,谢宴川这才凉凉道:“薛社长这是什么意思。”
薛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木箱,踏着幽然的步伐走近,漆黑的眸光跃动,像是收到了一个意外之喜的未知礼物。
闻言,头也不回道:“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行为。”
嘭!
地上的打火机被一只嚣张跋扈的鞋踢中,旋转着飞回薛烛的脚边,止住了他的脚步。
“我想,”谢镇野懒洋洋地拖长了尾音,“身为社员的我们有权质疑社长的行为。”
薛烛挑起唇角,抬脚碾上挡路的“石子”。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昂贵而冷硬的打火机四分五裂。
沉默蔓延。
空气结了冰似的。
一声冷呵。
谢镇野神情阴戾地活动关节,伴随着咔咔的声响,谢宴川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刚才还一起嘻嘻哈哈的秘社成员现在眉目冷沉,以一道无形的线分界,两方人马针锋相对。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薛烛两指夹着烟,眯起潋滟的凤眸深吸一口,幽幽吐息,随手将烟头丢下。
香烟滚落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
橙色火星明明灭灭,遽然点燃一触即发的战势。
.
谢凝趁乱拾起注射器,避开打斗的秘社成员,她神情疯狂地凑近木箱,还想将注射器捅进郁姣的脸。
有机灵的小弟注意到她的锲而不舍。
眼看薛老大正和谢家双子打得难舍难分,又思及这次打斗的导火索就是注射圣药,机灵的小弟立即抽开身,阻止了谢凝动作。
谢凝气极,癫狂地挣扎。
没想到她如此难缠,小弟骂道:“奶奶的,我觉醒这么多年还干不过你一个刚觉醒的臭丫头。”
二人你拉我扯间,却意外将木箱的顶掀了开来。
笨重粗糙的箱顶砸到地上,掀起一片轰然的飞灰,像一场无声的爆炸。
小弟呛咳,箍着咆哮撕咬的谢凝,随意瞟了眼木箱,目光却骤然呆愣。
“老、老大,箱子里的不是猎物……”他咽了咽唾沫,惊道:
“怎么是谢家二小姐啊?!”
如一记闷雷炸开。
又如冬日刺骨的凉风掠过。
缠斗的三人动作猛得一顿,三道凌厉的视线同时飞射而来,死死望向木箱之内。
只见,一个纤弱的少女曲着腿蜷缩在阴暗的木箱内。
她身穿夏季学院制服,裸露在外的白肤上满是磕碰出的青紫和殷红,对比强烈得惊心动魄,犹如被碾过几折的玉白花瓣。
苍凉的月光下,她轻颤着抬起头。
煞白小脸上赫然横着一条黑色胶布,封住了唇,只露出哭得泛红的琼鼻,和一双朦胧的泪眼,眼底盛着未褪去的恐惧和无助。
谢宴川呼吸一滞。
谢镇野瞳孔骤缩。
“郁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