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族的猎物20(2/2)
带着面具的血仆望了过来,疑惑道:“怎么了小姐?”
郁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讥讽道:
“卫长临,同样的当我不会上第二次。”
“……”
‘血仆’噗嗤一声笑了。
“啊,变聪明了呢。”
女性特有的音质柔和而清冽。
放弃伪装后,他褪去毕恭毕敬的血仆气质,转而变得散漫而危险。
“怎么发现的?分明毫无破绽嘛。”
他扭了扭前凸后翘的身材,做作地眨眼。
郁姣露出一个恶寒的表情,嫌弃地偏开脸。
卫长临变本加厉地恶心郁姣,他做出西子捧心状,嗲着嗓子道:“好伤心,人家可是默默付出,帮小姐清洗身子、更换衣物、隐藏符号、隐瞒身份呢~”
郁姣额角一跳。
“我真是谢谢你!”
少女咬着牙,气得频频做深呼吸,苍白的小脸染上了羞愤的薄红。
“不客气哟,说起来……”
卫长临玩世不恭地斜倚着墙,抛了个飞吻过来:“小姐的身材很棒呢~”
说完,他轻巧接住郁姣狠狠砸来的抱枕。
“好啦。”
他双手撑床,亲密地凑到郁姣近旁,“这个符号的确太危险了,好容易暴露哦。”
郁姣气极:“你以为赖谁?”
卫长临低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嘛。”
“给你新画的这个,”他修长的手指隔着衣物点上郁姣的胸口,“里面蕴含着我的阵法,下次再遇到这种被绑架挟持的事,你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说着,他眸光渐冷。
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谢凝做的好事。
闻言,少女冷哼:“算你还有点用。”
看她别扭的样子,卫长临忽然升起捉弄的心思:“不过嘛……”
郁姣:“?”
卫长临笑眯眯道:“还需补充几笔,才能发挥效果。”
郁姣:“!”
他说得煞有介事,少女面色一阵白一阵红,眼底有些迟疑。
看来是相信了。
卫长临眸光微暗,难得感到心虚,轻咳了咳:“骗——”
坦白的话刚启了个头,就见少女难堪地咬着唇,玉白的手指轻颤着解开衣扣,闻声,昂起漂亮而无辜的小脸,“你说什么?”
“咳咳!”
卫长临呛住似的剧烈咳嗽,咳得满脸通红。
幸亏有面具遮掩,才显得没那么狼狈。他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含糊道:“我是说——”
“——偏、偏了!对,之前画的偏了点,得改。”
他眼神飘忽,也就没看到少女眼底一闪而逝的、促狭的笑意。
她已然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布满红色线条的胸口——在郁姣失去意识时,卫长临给她画了一丛兰花——睡衣空荡绵软,自隐秘沟壑处,生出空谷幽兰。
郁姣垂眸,望着这幅画。
心想这家伙倒还算绅士,点到为止,看得出在她昏迷时,他大概率没有趁人之危。
况且……就他那副毛头小子的模样,也只会嘴上逞强占占便宜了。
郁姣轻缓地勾唇,双臂支着床,身体后仰。
带着点挑衅,一个任君采撷的姿态。
“快点画吧,宋老师。”
听到她这样喊,卫长临桃花眼一闪。
当即明白过来——她分明是在戏耍他!
他立时生出一股火气,然而,这火却从心间烧到了……他又是一声低哑的轻咳。
郁姣偏了偏头,催促道:“好累啊,还画不画啊宋老师。”
卫长临眯起氤氲的桃花眼,恨恨睨她一眼。
赌气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一支钢笔,拨开笔盖。
“累了就躺着。”
话音落下,他伸手将她推倒,双臂撑在郁姣两侧。
两人姿势暧昧至极。
少女的身体完全打开,像一卷美不胜收的画,等待收藏家落下私人篆刻的印章。
郁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微红的耳尖和滚动的喉结。
而他的眸光,则一一划过她的眼、鼻、唇、脖颈、锁骨和皮肤……
空气逐渐升温。
旖旎而暧昧。
然而,下一刻,卫长临闭眼,唰一下将少女大开的衣领猛然合上。
再睁开眼,他眸光冷肃、刚正不阿地挨个把扣子系好,然后倒打一耙:“谁说补全阵法得画在胸口?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
空气立即降温。
郁姣:“……”
神经。
她抬脚踢他。
卫长临抬腿镇压住那只作乱的脚,理智成功战胜欲.望后,他潋滟的桃花眼中升起报复似的笑意。
慢悠悠补充道:“要补全针法,就得在脖子上画。”
宽大的手掌摁住郁姣挣动的双手,他空出一只手转了下笔,假模假样道:“我看看……唔,似乎画在这里效果最好呢。”
笔尖落在郁姣的颈侧。
那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时,他留下的吻痕的位置。
经过这些时日,痕迹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点点滟滟碎红。
此刻,又被他重新拎出来碾磨。
尖冷的笔尖划在敏感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颤栗的危险感。
郁姣眉头微拧,紧咬着唇,怨怨地瞪着他。
一副快哭的样子。
卫长临呼吸一顿。
幽深的眸光盯了她片刻,长长叹了口气,举手投降:“我认输。”
他松开桎梏,郁姣揉了揉手腕,不满地抱怨:“你太粗鲁了。”
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臂,卫长临冷笑一声:“喂,你……”
趁他注意力转移,郁姣露出一个得逞似的笑,骤然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
——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张英气少女的脸。
带着些诧异。
郁姣眸光狡黠,她早猜到卫长临伪装成女性会有一定的限制,看来限制就是只能用这同一张脸。
而郁姣终于想起“校园之星”名单上,那个少女为何会令她感到熟悉了。
分明是一张脸!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在一起,是因为那张照片上的少女神情怯弱,同一幅皮囊套在卫长临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身上,便显露出一种英姿飒爽和放浪形骸。
郁姣脑中闪过无数猜测,却没打草惊蛇。
只是撇撇嘴,假作失落道:“怎么没点新花样。”
说着,将面具丢回给他。
卫长临将面具戴好后,掐住郁姣的脸,扬唇一笑:“下次就给你整点新花样。”
郁姣甩开他的手,听他又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乖乖呆在这养伤,之后每到饭点我都会找机会过来。”
郁姣白了他一眼:“别说得跟约定偷情一样。”
他噗嗤一笑,又揉了把郁姣的头,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去。
没一会,太阳落下山,暖洋洋的夕阳消散后,房间变得格外冷清。
不知为何,郁姣总是很困,昏昏欲睡地度过了平淡的一整天。
她简直像是被遗忘在这个房间似的,身体也一直不见恢复,像个无尽的沙漏,被谢宴川的血修补一分,又从别处流失一分。
更加奇怪的是,双子再也没来。
郁姣拧眉。
不对劲,自她醒来,连谢镇野的影子都没瞧见,谢宴川临走前说的话,仔细一想似乎意有所指。
在卫长临下一次找到机会溜进来时,郁姣抓住他,开门见山道:“谢宴川和谢镇野在哪里?”
她似乎牵挂了一整日,如一株即将枯萎的花,探出手臂紧紧揪着他的衣摆,眼底藏着深深的担忧。
是从没见过的关切神色。
卫长临含着愉悦与期待的眸光逐渐变得晦暗不明,他把手中提着的、特意为她精心准备的零嘴丢到一旁。
“不听话的工具,自然需要修理修理咯。”
他几乎是饱含恶意地说出了这句话,少女霎时失去血色,抬头,死死瞪着他:“什么意思?”
卫长临冷哼一声。
越发不爽,越发觉得她此前的泪容和笑颜都只是逢场作戏,比不上此刻万分之一的真情流露。
他心知少女向来聪慧,一点便通,果然片刻后,她长睫微颤,艰涩开口:“父亲……做了什么?”
卫长临不答,抱着手臂:“就这么关心那俩?”
少女恹恹地偏开脸,“不要你管。”
一副薄情寡义的死相。
卫长临气得甩袖离去。
.
门被摔得震天响,郁姣收起脸上担忧痴情的神色。
她轻笑着点了点唇。
——她又不是“天下唯一一个为两个男人动心的女人”,当然没有对双子情根深种了。
不过,捏造出的这段‘感情’的确是个用途多多的趁手工具。
泛灰的瞳孔微转,郁姣肚子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坏水。
她优哉游哉地等在房间,没一会敲门声响起:
“二小姐,家主吩咐我来带您到书房去。”
郁姣勾唇。
看来酸气冲天的卫长临还是捏着鼻子帮了忙。
郁姣收拾好走出房门,而候在走廊的,竟是许久没见的老熟人。
011颔首,“二小姐。”
在他毕恭毕敬的搀扶下,郁姣来到谢父的书房。
两人一路没有交谈,期间郁姣一直能感受到他克制的视线,像一杆不稳当的秤,时不时倾斜而来。
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他又不是攻略对象,所以郁姣毫不在意。
终于抵达。
在郁姣即将推门而入时,似乎听到011低声说了一句:
“小心。”
下一秒,郁姣已然步入昏暗的书房,厚重的门关闭。室内,黑胶唱片转动着,流泻出一阵低沉的古典乐声。
——似乎那句不该从一个血仆口中说出的提醒,只是郁姣的幻听。
“姣儿。”
郁姣回神。
谢父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略显老态的五官在昏黄的落地灯下,透出几分诡谲。
郁姣走了过去,十分自然地落座,一点没多余的礼节。
父女之间隔着条巨长无比的花花绿绿的地毯。
谢父脸一僵,将即将弹出口的数落和指责咽了回去,露出一个和蔼的慈父笑。
谈天说地地拉了好一会家常,磨叽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图穷匕见。
“姣儿啊,你身为我器重的女儿,身为谢家的一份子,理应为谢家尽一份力。”
他沉声道。
郁姣支着下颚,盯着一旁桌上袅袅冒气的香炉,有些疲乏。
心说,终于肯进入正题了。
她抬眼,听他叨叨。
“难得薛先生对你青睐有加……他是这么多年来,天赋最高的孩子,比咱家那两个小子还要强一些,虽说可能是薛家的什么秘法……”他声音变得有些含糊,“总之,前途不可限量。”
谢父意味深长:“跟了他不会委屈你。”
郁姣:“?”
什么玩意儿?
薛烛对她谢家小姐的这个身份应该没什么好感吧。
难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或许是被这个猜测震了一下,郁姣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清明一瞬,抓住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香气,也抓住了香味中的熟悉感。
是谢凝所使用的未知气体,也是郁姣房间的熏香。
似乎是会使人体力流失、昏昏欲睡的诡异香料。
郁姣眸光凌厉地扫向桌案上的香炉——谢家的每个房间都燃着这存在感极低的香,她早已习惯这玩意儿,完全没料到会被动手脚。
然而短暂的清醒之后,是一波更加汹涌的困意。
昏迷前,望着谢父的老脸,郁姣心中讥讽地想:谢家父女两的手段倒真是一脉相承。
……
再次醒来时。
郁姣陷在柔软的大床之上,身上穿着彰显身体线条的吊带长裙,露出大片的肌肤。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精心打包的礼物感。
郁姣幽冷的视线一一扫过玫瑰花瓣、红酒瓶、蕾丝、香薰和燃了一半的蜡烛。
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简直被装点得像个婚房。
等稍微积攒些力气,郁姣首先就用红酒浇灭了那可恨的香薰。
须臾。
香气消散,郁姣的体力一点点恢复,五感也逐渐清明。
这时,她敏锐地捕捉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悠然脚步声。
像一只打了胜仗、正巡视领地收缴战利品的猎豹。
只听血仆恭敬道:
“薛少爷,您要的人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