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告白（2/2）
“我……。”
她把话咽了回去。
就像说出口需要勇气一样。
“……我想嫁人。”
原来如此，也许不能说简单。
她毕竟是作为情妇，作为候选的侧室被购买的。成为正式的妻子，是相当有难度的梦想。大概是讨厌成为背后的女人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嗯……或许，总会有办法的。”
如果正室死了。当然，仅仅这样是不行的。一般来说，后继者都是从贵族或有权势人家的女儿中选出来的。
但是，如果在那个时候生下长子的话。虽然不太想想象，但还是想象了一下。先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唐娜，吩咐随从侍女毒死正室夫人……
听了夏尔的回答，一瞬间，唐娜的脸闪烁着光芒。但是很快，那种表情就收敛了。剩下的，是虚幻的微笑。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该不会是读了自己的内心吧？不过，夏尔看面板里，唐娜并没有那种特殊能力。
“我……”
然后，唐娜深呼吸了一口气，笔直地看着夏尔。
“诺尔，我想做你的妻子。”
嗯？
……为什么？
怎么办？
……不，不，冷静点。
没错，是的，一定是那个。
差点忘了她还是六岁的孩子。而且，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收容所里度过的。其中看起来很帅的是谁？米尔克暂且不谈，在同龄的孩子中，首先是自己吧。
不管怎么说，即使在奴隶的立场，主人还是给了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也给孩子们上了课。也就是说，是绝对的精英。
原来如此，确实，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如果让夏尔从那个收容所里选择丈夫的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那是只知道狭小的世界才会出现的想法。
“唐娜，我也会被卖掉。”
所以，这里还是让心里加上什么靠垫，悄悄地回到现实中去比较好。
当然，夏尔也不是不想要美少女老婆。但是，美女之类的，只要拥有无限的寿命，想要多少都可以吧。没有制作的理由。
比起那个，把包袱拖在后面要麻烦得多。
“嗯，我知道。”
“所以呢，在现在的唐娜看来，我可能看起来有点聪明。不过，唐娜被买走的地方肯定有大商人和贵族。”
“是啊。”
“当然，贵族有贵族的儿子。和我不同，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头脑聪明，也学过剑术，所以身体也练得很好。从礼仪到答案，都是无微不至的贵公子。”
“嗯。”
出乎意料的是，唐娜坦率地听着自己的话。
不，真的理解了吗？夏尔有点不安。
“不过，唐娜长得比我好看多了，性格也很坦率。贵族的儿子也许一眼就喜欢你。不，一定会迷上你的。”
“……是吗？”
“是啊，绝对会变成那样，我可以自信的说。”
对对。
她一定很快就会忘记对眼前的少年奴隶的热情。
女人就是那样的，前世的经历告诉夏尔。
“但是，我喜欢诺尔。”
……咦？
刚才的修正，坦率地说出来，也许是错误的。没错，唐娜大部分时候都很坦率，但不知为何，偶尔会变得异常顽固。
“呃？那个？可是，我是奴隶啊！”
“嗯。”
“不从奴隶身份解放的话，就不能和主人决定对象以外的人结婚。”
“嗯。”
“本来，被不同的主人买走的话，就会去很远的地方，连脸都看不到哟？”
“嗯。”
这小妮子真的明白吗？
“那你不觉得不行吗？”
“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了诺尔。”
这可不得了。
在被买走后，对着未来的丈夫说那样的话……一定会很麻烦吧。
“刚才诺尔说了吧，喜欢什么，想要成为什么。”
“嗯，我说过。”
“我好几个月一直在想，直到刚才我终于明白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老好人体质的缘故，本以为把潮湿的玛丽亚放在火上，结果殃及了别的火药。
自己果然不擅长处理这个。这样一来，就只能彻底驳倒了。
“……唐娜为什么会喜欢我？”
如果说聪明、长得漂亮，那就全部驳回吧。从前世开始，夏尔就很擅长贬低自己。虽然不受欢迎，但是用大人的逻辑思考能力，让唐娜的梦想化为乌有吧。
“头脑聪明之类的……”
“嗯。”
“长得也很漂亮……”
“嗯。”
好，就跟作战计划一样。
“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
咦？
被抄了底的夏尔有些不知所措，唐娜则是继续说道。
“诺尔。”
她再次仰望了头顶上广阔的蓝天。
“是什么呢……我?不太清楚，但总感觉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难道自己变成鸟的时候，被看到了吗？
“大概是诺尔总为他人着相吧。”
突然说什么呢？自己为他人着想？太荒谬了！
虽然自己是个愚蠢的老好人，但仅此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为他人着想，就不会对被卖的少女见死不救。
只要夏尔愿意，让唐娜一个人逃跑是很简单的。顺便把劫有钱人的身体也劫持过来，用他们的财产过上奢侈的生活也很容易。
但是，夏尔不会做那个。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想做。
夏尔决定不做，决定了，只为了自己而活。
夏尔从没想过要出卖重要的自尊，让别人献媚，以此作为代价换取别人的爱。
在收容所的时候，稍微对她好一点。仅此而已。已经足够了吧？浅薄的善意，人很快就会忘记。
她也是一样，反正只要在大商人和贵族家里受到重视，她就会马上屈服。自己和她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夏尔坐起身，尽量用轻松的声调说道。
“只是你觉得有而已。”
“不，有的。”
“我没有那样的品质。”
“不，有的。”
不知什么时候，她转过头来，脸离得很近。
“诺尔。”
被她那充满强烈意志的眼睛所吸引，夏尔很晚才意识到。
嘴唇上的触感。夏尔还以为对方做了什么，但很快就明白了。
“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会保护诺尔。”
……她刚才说了什么？
唐娜会保护我吗？
“我一定要活在诺尔身边。”
说完，她猛地站了起来。
“走吧，已经很晚了。”
夏尔哑然，只能照她说的站起来。
回到马车前的时候，天空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结果，午睡地方留到最后的只有科威尔。看来是太舒服，睡得很熟。
韦斯特朝他的腰踢了一脚，才起来。
瓦里西确认了所有人的情况。确认结束后，冷静地环视了周围。那是僵硬的笑容。
“好，所有人都在！那么……我们回去了！好好坐马车吧！”
实在难以启齿。
因为夏尔知道今天对孩子们来说有多重要。哪怕一分钟、一秒钟、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也想延长在这里的时间。尽管瓦里西可能是这么考虑，但还是必须命令大家回去。
……看，唐娜，仔细看。为他人着想的男人，是指像瓦里西那样的男人。
大家都顺从地坐上了马车。到现在为止的时间，是为了做好觉悟而存在的。
正因为如此，孩子们很干脆，尽管只是表面上的。
夏尔最后回头看了看身后。
西边，红色的太阳正在缓缓落下。前面的山丘轮廓被风中摇曳的青草覆盖，染上了红绿相间的浑浊颜色。
对面森林里的树木早已变黑，树木间隙看到的湖面，与白天柔和的样子截然不同，呈现出无比冰冷的蓝色。
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但又好像非常漫长的一天。
离别的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要从这个曾经住了三年半的地方，去往一个遥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谁会选择自己。事到如今，实感与不安一起渗入夏尔心中。
宽限期结束了。总之，夏尔也和其他孩子一样。
切断了视线，夏尔向前看了看。在灰蓝色相间的天空下，一辆颜色暗淡的马车孤零零伫立着。
朝着目标，现在必须迈出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