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连累的可怜人（2/2）

“堂下女子，那赵公子果真是你杀死？”

女子奄奄一息，很明显，来之前已经被打成重伤，只留一口气，勉强应付一下公堂。

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既然如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着令主犯押进死牢，择日斩首；春风楼监管不力，赔偿赵府银钱一万两！”

春风楼本就是赵府的产业，赔偿一万两只是左手倒右手，但官面上好看，也就这样说了。

“且慢！”

赵县丞得了答案，却并不领情。

叫住要压下去的衙役和犯人，声音沙哑的说道：

“县令大人，刚才仵作已经验尸，说我儿浑身青紫，肯定是被毒药毒死的。而据我所知，这名女子是用衣服勒的，驴头不对马嘴。

所以，我断定，凶手另有其人，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儿一个公道！”

李乜心头一惊，只想给自己一个大逼斗。

糊涂啊，自己是谁？一个毫无根基的毛头小子。

信誓旦旦的向县令打包票，而刚才为了展示才能，还亲自算了一卦。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就能明白，这件事和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

审讯就更简单了，把这两天接触到的外人都找到，再加以比对，自己就是第一嫌疑人。

以县丞这样的为人，自己不被凌迟就烧高香了。

紧张之时，这沙比陆赟还往这边看。

看，看你妈了个头啊！

不动声色的往后移动，准备不等这个猪队友把自己卖了，就趁早溜之大吉。

陆赟也在考虑要不要把李乜供出去，可那不灵光的脑袋突然开窍了一般。

李乜就在这儿，如果供出去了岂不是告诉这老狗，事情就是自己指使吗？

当即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既然如此，县丞暂且回去，待我查出真凶、定将他交给赵府发落！”

古代没有天眼，况且天下大乱，衙门里的衙役数量有限，刑侦的手段也不过走访、听墙根儿。像神探狄仁杰、神探包青天之类的听听也就算了，人家作为朝廷大员肯定不会亲自调查。

赵老爷好像知道这个结果，冷哼一声，带着随从离开。

笔吏将状子写了，交于众人签字画押，随后将女子打入大牢。

陆赟也离开前堂，到了后宅，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戏谑的看着李乜。

李乜后退一步，跪在地上。

“恩师，这件事与学生无关！”

陆赟没有让他起来：

“废话，本官自然知道，肯定是那女子心怀怨恨，提前下毒，毒量不够，这才勒死。这样，你带上纸笔，去大牢中严加拷问，相信那凶手一定会招供的！”

李乜起身，接过令牌，拱手答道：

“弟子明白！”

走出衙门，跟着押送犯人的囚车，心中豁然开朗。

哎！还是年轻啊，一个个老奸巨猾，自己就像跳梁小丑。

出了这档子事儿，今后只能成为陆赟手中的刀、腿边的狗，能重用，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杀人灭口。

而自己不一样，只要不想死，有且只能跟着他。

长出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比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离开岱县强。

穿越了小半城池，来到位于城北的大牢。

谈不上高墙大院，也就两米多吧。空地小、还简陋、隔老远就能闻见味道，像贫民窟多过监狱。

走进独扇小门，里面是一排排的牢房，入口的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狴犴。

狱门又名宪章，是龙生九子中的老七，有点像老虎。象征着仗义执言、明辨是非，放在陆赟身上，可真讽刺。

亮出招牌，狱卒收起训斥的神态，点头哈腰，脸上尽是谄媚。

跟着这位胖女子，走入监牢。

里面昏暗无光，恶臭熏天，差点栽了个跟头儿。

视线勉强好些，这才看清里面的布局。

中间一条过道，两边是一个个木头栅栏围着的单间，单间里挤满了人群。

一个个形如枯槁，带着沉重的枷锁和镣铐，横七竖八的躺着。

见有人来，有力气的还能喊出一声冤枉，没力气的只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看。

外面粮价飙升，这些囚徒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被狱卒请到最里面，这是一间刑讯室，各种各样的刑具，上面还沾染着深褐色的血块儿，那条倒刺鞭子上，还挂着半腐烂的臭肉......

最中间的木头架子上，刚才那位女子已经被脱光衣服绑住了。

捆绑的狱卒还不忘记上下齐手，嘴里散发着淫笑。

李乜一直以为这一幕只会在出现在地狱里，差点忘了，艺术源于生活。

将笔墨铺开，喊住二位下作的狱卒，扔过去一串铜钱。

兜里还有一些，这是陆赟给的安家费。人很小气，二两银子还买不来一斗米，如今又少了一百钱。

狱卒得了好处，推搡着离开审讯室。

“大人随便审问、怎么审问都可以，要是需要帮忙，喊一嗓子就好！”

李乜装作听懂了，点点头，确认都离开后，疾走几步，上前给女子松绑。

将她平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口茶水。

心中无比愧疚。

赵察被自己下药，已经重金属中毒，死活就在这几天。只是没想到，还会连累一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