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缺乏勇气的张无忌(1/2)
鹿尘落在地上,半跪于地,低头沉寂许久之后,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地,点点滴滴,坠在满是雨迹的青石砖上,在映漾的水波中,成一道绽开的红。红上,倒映出鹿尘的脸色,苍白、疲惫,并不好看,但带着笑容。
他赢了。
天空上,任我行渐渐下落。他越是下落,身上的剑痕越是清晰可见,鲜血一颗一颗、一粒一粒,溢出肌肤,挤出体表。等一双脚落在地上,他混身缀满血色的珠玉。
这时候,风雨已渐歇,乌云从浓滚黑厚,变作散开,使得皎洁明月,接引了一方光华,照耀而下。这本是任我行弄出来的天象,他功力一去,自然而然恢复正常的宁定午夜。
这座酒楼,被鹿尘等人拆除,其中的居民却已经抢先被驱逐了。是以他们这一战纵然轰轰烈烈,倒也没有引起很多伤亡。但大概会有很多人知晓,此处有惊天动地的高手交战。未有个明确结果,谁也不敢冒然接近。
任盈盈站在一旁,呆愣许久,才叫一声,“父亲。”声音平静轻盈,却又悠长、复杂、难以形容。
也许在她心中深处,并无对任我行的真切诚挚情感,因为这父亲没有养过她,关心过她,陪伴过她。但有时候正因没有感情,才会有无限的遐想空间。
向问天谈及救出任我行时,她自然责无旁贷,勇做先锋。但偶尔分神,总念着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笑起来如何,会否很霸道,又会不会关心自己……脑中有数不尽的疑问和期待,当然也有许多的害怕和恐惧。
无论如何,在她人生之中,救出任我行本该只是个开始。之后的路很长,很有挑战性,或好或坏。她没料到的是,这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是以,她这一声,唤得木然呆滞,宛若泥塑木偶。
任我行落在地上,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第一句话是,“你不要报仇。”
任盈盈恍若不觉,依次看向鹿尘,张无忌,江小鱼三人。鹿尘站起身来,坦然面对,而张无忌江小鱼,则分别有所歉疚,让开脸颊。他们初出茅庐,还未习惯江湖上的纷争厮杀爱恨情仇。
任我行死死盯着她,目光深沉,带着某种决绝。仿佛这一刻她不回答,他永远也看着她,盯着她。
任盈盈终于点了点头,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然后任我行才顺畅的说下去,“你身为圣姑,并未主持教务,他们不会害你。爹爹无能,你去找靠山,用你的所知,用你的所能,从武曌和东方手中,保住命去。爹相信你。”
他这话,半是给任盈盈说,半是请见鹿尘。一旁鹿尘点了点头,算应了请求。
任我行又看向向问天,“向兄弟,你是作恶多端,想是没得救了。为兄无能,劳你多年记挂不忘,真害了你。”
向问天呆呆看了他许久,才一抬手,拍在脑门上,苦笑道,“他娘的,大动作总有大风险。好好好,任教主,属下跟你这么多年,今日死在同日,也算不薄。属下唯有一个请求,由您送属下上路罢。”
任我行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凌空射出一道指劲,直击在向问天死穴上。向问天闭上眼睛,形如接受某种赏赐,只听啵一声,身子摇晃一下,应声而栽倒。
打出了这样一指,任我行也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垂头,无了声息。
他们如此行事,视死如归,倒也英雄。张无忌和江小鱼相互搀扶,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知道此事有了个结果。
鹿尘的梦华、先觉二剑,均已崩碎,成了断剑。
他低头看了看,神色一肃,道一声,“多谢陪伴。”将两截断剑,撒手弃置。
它们自然受不住八万年的内力,休说这两柄剑了,鹿尘浑身上下经脉,也寸寸碎裂,丹田气海,尽数毁于一旦。若寻常武人、医师见了,要不怀疑他是否能练武功,要不质疑他是否能够活着。
严格来说,他现如今的身体状况,比最初练武时候,更见恶劣。
但他现在何等境界,距离大三合也不过一步之遥,平生所遇到许多武学上的道理,虽不尽解,胸中也无滞碍。在武学上的造诣,几经磨练,终于达到某种巅峰,以至于妙达通灵,圆觉神满。
这种境界,他已经可以使得铁树开,瀑布倒流,化腐朽为神奇。自然,也可以使得:不能练武的人可以练武,不能修行的人可以修行,练一天的武功相当于别人练十年。
对鹿尘而言,此战结束之后,只需要养望几日,身体自然而然恢复状况,重回巅峰时刻。
如此一战,给予他许许多多的感受,均记载在心海之中,无论何时回顾,皆能历历在目。严格来说,鹿尘不是在对抗任我行,那种伟力是无法对抗的,是在场所有人的灭顶之灾。
幸运的是,前面两次轰击,令他看出任我行的功力,在于虚实之间。
世上任何人,想要承受八万年内力的轰击,都不简单。反过来说,想要从容运用八万年的功力,则会更难。
任我行的情况特殊,他曾经登临在大三合境界,精、气、神运转皆成圆满。但后来,他破了功、跌了境界,八万年内力仍在,却成了一条他无法降服的孽龙。
幸运或是不幸之处在于,吸星大法到底精妙,那些内力根本不是来自于他身体经脉、丹田、气海等诸多地方,可以保他运转。同时也代表,二者之间,泾渭分明,并未融会贯通,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处。
也就是说,任我行吸收别人的内力,是放在一个特殊的空间,迎敌的时候,再运用这份庞大内力,也是打开这个特殊的空间。这个特殊的空间,是由吸星大法制造,没有形迹,无可捉摸,却实实在在储存了超过八万年的内力。
它俨然是一座宝库,而大门的钥匙在任我行手中。
但到底,宝库不是任我行,任我行也不是宝库,他们之间的运转不是全无破绽。磅礴的功力,已成为有别于任我行的一个他者,它伟大、了不起、难以匹敌,可它不是任我行。
鹿尘也根本不需要打败这八万年内力——要是只有十分之一数目,八千年功力,他倒有兴趣,集结了精气神,去尝试尝试。
现在而言,他要打败的也只不过是任我行而已。
鹿尘的胜利,需要分外感谢张无忌和江小鱼。不是他们以身犯险,他没那么容易看出任我行与吸星大法功体运转之间的滞碍,于是一击之中,他赌上了一切,令梦华、先觉两柄剑毁于一旦,切断了任我行与吸星大法的联系。
于是,在那一刻,宝库的大门永远的关上了。
就算再有另一个人练成了吸星大法,也难以找到这八万年的功力。不同的武功,就像是不同的宝库,但即使是相同的武功,也有不同的密码。丁春秋、朱无视,皆是如此。
也许世上只有通晓北冥神功的人,才能找到他们三家支流,以更上位的姿态强行破译。但身具如此玄功,想要内力,只会比他们更加容易,自然也看不起三人的积累。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鹿尘的“心海”,已悄然记载了一些信息,那就是:任我行运功时的所有状态,包括肉体上、能量上、精神上的种种变化,细微之至,甚至还能够反复回看。
这等若是,他虽不知道任我行输入了什么密码,却用录像机将任我行输入密码时的动态,一一摄录下来。只需要一定时间,他总有机会破译密码。并且,他绝不愿意如任我行般,功我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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