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影波心之水乡困局（1/1）

南宋嘉定年间，平江府恰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丹青，水巷仿若灵动的墨线，蜿蜒曲折地穿梭于屋舍、石桥之间，商船则如同穿梭的织梭，忙碌地往来，织就了一片表面繁华的盛景。然而，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致背后，却仿若隐匿在墨色深处的阴霾，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吴江之上，晨雾仿若一层轻柔的薄纱，悠悠地弥漫开来，将江畔那片错落有致的渔村轻柔地笼罩其中。破旧不堪的茅屋，稀稀落落地分布在江边，在雾气的轻抚下，愈发显得凄凉孤寂。其中一间逼仄昏暗的屋内，赵六一家正深陷于生活的泥沼，为生计愁眉不展。

赵六，年方二十，正值青春年少，可面庞上却早早刻下了生活的沧桑。他自小在这吴江畔摸爬滚打，江水仿若他的第二母亲，滋养着他成长。因着常年与水相伴，他练就了一身绝佳的水性，能如同灵活的江豚一般，在水底憋气一盏茶功夫，自如地穿梭游弋。

家中老父卧病在床，已是药石无灵，每日只能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痛苦地呻吟。全靠叔父与他，每日天不亮便摇着那艘晃晃悠悠的小船，出没于江波之上，撒网捕鱼捞虾，指望用这点微薄的收获，换取些许口粮，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温饱。叔父为人憨厚老实，不善言辞，只是默默将生活的重担扛在肩头，带着赵六在风浪里讨生活。

可彼时，世道艰难，官府的盐税连年攀升，仿若一道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勒住了百姓的咽喉。盐价贵比金银，寻常百姓家的餐桌之上，许久都难见咸盐的滋味。为了能多挣几文钱，给家中添些吃食，也为了给老父抓几副药，叔父咬咬牙，冒险划着小船，向着远处那片深水区驶去捕鱼。

那一日，江面雾气浓重，视线受阻。叔父的小船在浩渺江面上如一叶孤舟，飘摇不定。突然，一艘官船如庞然大物般破浪而来，速度极快，全然不顾及周边的小船。叔父躲避不及，小船瞬间被撞翻，他整个人被卷入汹涌的波涛之中。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重伤。

家中本就一贫如洗，哪有余钱去打点官差。官差们铁面无情，不顾叔父重伤在身，硬生生将他抓去服劳役。在那暗无天日的劳役之地，叔父拖着残躯，没日没夜地劳作，不出半月，便在那无尽的痛苦与疲惫中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赵六望着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的心中满是悲戚与绝望，仿若置身于黑暗无边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光亮，不知这苦难的日子该如何继续下去。

安葬完叔父后，赵六仿若失了根的浮萍，在这世间飘摇无依。他拖着沉重且疲惫的身躯，穿梭于大街小巷，四处打听、寻觅能糊口的活计。可这世道艰难，兵荒马乱的，家家都过得紧巴巴，哪有多余的活儿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