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影波心之入道为贼（1/1）

每一次满怀希望地叩响一扇扇门扉，换来的却皆是无情的拒绝，那一道道紧闭的门，仿佛也将他对未来的憧憬狠狠关在了外头。

一日，赵六如往常一样，天不亮便起身，趿拉着破旧不堪、露出脚趾的布鞋，奔赴集市。他的背上驮着一篓子鲜鱼，那是他昨日在河边苦守半宿，好不容易才捕捞上来的，指望能卖个好价钱，换些吃食。集市上人头攒动，喧闹非凡，可赵六的吆喝声却很快被淹没在嘈杂之中。正满心落寞之时，他无意间听到几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正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兄弟，咱这一趟要是成了，后半辈子可都不用愁喽！那私盐的利润，高得吓人，只要敢放手一搏，金银财宝还不跟流水似的往兜里钻。”一个壮汉眼睛放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话语里满是贪婪与张狂。

“哼，可不是嘛！不过这事儿风险也大，要是被官府逮住，脑袋可就搬家了。”另一个壮汉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欲望掩盖。

赵六心中猛地一动，仿若一道惊雷在心底炸开。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手心满是汗水，脑海中天人交战。一方面，叔父刚走，年迈体弱的父亲还卧病在床，家中一贫如洗，连抓药的钱都拿不出，这私盐的暴利无疑是根救命稻草；可另一方面，他深知国法森严，一旦涉足，便是万劫不复。犹豫再三，在那个月黑风高、乌云遮月的夜晚，他仿若被鬼魅附身一般，脚步虚浮却又坚定地跟着那几人，踏上了一艘破旧的乌篷船。

船在水面上悄无声息地滑行，如一只夜行的幽灵，不多时便行至一处隐秘盐场。那地方仿若与世隔绝，是一片荒芜的滩涂，四周密密麻麻的芦苇肆意生长，在夜色的掩护下，仿若一片神秘的黑暗迷宫。赵六抬眼望去，只见一袋袋白花花的海盐整齐地码放着，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杂陈。既有即将到手钱财能为父亲寻医问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窃喜，又有触犯国法、愧对祖宗的忐忑不安。

初时，赵六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望风小卒，凭借着自幼在水上练就的好功夫，几次在危急关头，利用熟悉的水路和矫健的身手，助众人巧妙逃脱官兵的追捕。渐渐地，在行伍里，他开始崭露头角，得了个“水影蝠”的诨号。只因他身形敏捷如蝙蝠，在水面穿梭时又仿若一道影子，来无影去无踪。

随着胆子越来越大，手段越发娴熟老辣，赵六竟一步步爬上高位，成了这伙私盐贩子的头目之一。他们与当地手眼通天、富甲一方的豪绅暗中勾结，狼狈为奸。豪绅们凭借权势，为他们提供盐场的庇护，让官府的眼线难以察觉；他们则负责劫掠、运输，将私盐通过各种隐秘渠道，销往平江的各个角落。